李暮歌等魏王走近,側了側身,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,薄薄的瓷瓶上用蠟封著口。
她將瓷瓶遞給魏王。
“這是何物?”
魏王看著瓷瓶,一臉不解,李暮歌則小聲說:“五皇兄確定要在此處說嗎?這東西,是大理寺的鄒少卿給皇妹的,他說裡面的東西有關工部主事陳錄之死。”
魏王聽到這句話,眉頭緊皺,“本王不知十四皇妹在說什麼。”
“三皇姐這招釜底抽薪當真厲害,可再厲害的手段,也難免會留下破綻,皇兄當真要我在此處說?”
魏王聞言,四下看了看,三樓人不多,但看臺上還是有三五個人,他們明裡暗裡都注意著他和李暮歌。
魏王將瓷瓶塞到懷中,低聲道:“你隨我來。”
說罷,他轉身往剛剛走出來的房間走,房中無人。
他往回走的時候,聞到了一股奇怪的香味,像是陳酒的香氣,又像是奇特的薰香。
還挺好聞,魏王這個時候還有閑心想著,一會兒走時管文綺樓的管事要一份薰香,從未在宮中聞過這香味。
魏王怕隔牆有耳,特意將跟隨自己的僕從從樓下喊來,吩咐他們道:“記夠十首再上來尋本王!誰記得好,本王大大有賞!”
奴僕們應了聲是,然後他們一抬頭,就看見自家王爺腳步虛浮的背影,魏王有些踉蹌地走入屋中。
王爺可能是喝了酒?喝得醉了些,這才走路都不穩當了,等一下上來的時候,得管後廚要份醒酒湯。
奴僕們並未將魏王奇怪的狀態放在心上,在酒樓喝酒喝醉了,是多麼正常的事情。
他們也沒有什麼戒心,這裡是長寧城,還是在十分繁華的大酒樓裡,能有什麼事呢?
等奴僕們下樓,李暮歌才跟著進入屋中,三樓看臺上的幾個人對視一眼,在長寧城混久了之後培養的敏銳直覺告訴他們,現在最好不要湊上去討王爺嫌,恐會招惹災禍,還是裝聾作啞離開比較好。
於是他們三三兩兩結伴下了樓,混入文會的人群之中。
魏王進屋後,站在視窗通風,他臉頰發熱,高處的風吹在臉上比較舒服。
“你、你到底想做什麼?鄒少卿查出實證,證明火是我阿姐放得了嗎?”
魏王腦子昏昏沉沉的,他好像又聞到那股味道了,此刻他身上有種說不出的輕快。
他剛剛喝了好幾杯酒,文綺樓的酒後勁可真大啊。
李暮歌抬手捂住口鼻,看著魏王狀態越來越不好,他的瞳孔都有些擴散了。
“你、你說話啊……”
魏王有些大舌頭地講著,身體無力靠在窗邊。
“五皇兄,你們去過工部嗎?看到陳主事的屍體了嗎?”李暮歌輕聲說著,說的話像是詛咒,字字錐心,“聽說他是在清醒時,被火活活燒死,他特別痛苦,所有在工部的官員都聽見了他死前的哀嚎,聽說,他還在死前說過一段話。”
李暮歌兩個聽說下去,魏王眼神已經徹底渙散,他眼前似乎出現了一具焦糊的屍體,在沖他喊冤。
為什麼要殺他!他兢兢業業為淩家做事,什麼都沒有做錯,只因一時疏忽,不慎將軍械圖送出工部,竟直接要了他性命!
還是以烈火焚身,如此殘忍無道的方式死去。
李暮歌一步步走向魏王,她聽見魏王口中在唸叨著什麼。
仔細聽,能聽出其中盡是推脫之詞,說陳錄辦事不力該死,說陳錄倒黴,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。
“人在做天在看!李時天,你和李曙君喪盡天良,謀害他人性命,你難道就不怕,上天責罰嗎!”
李暮歌說罷,伸手狠狠一推,魏王身體失去平衡,倒向窗外。
他在墜落之時終於恢複了理智,但就像李暮歌曾經那樣,神智清醒卻無法控制身體,猶如被“鬼壓床”,意識根本沒法控制身體。
於是不做任何掙紮,從高空落下,懷中瓷瓶受到撞擊,碎裂開來,裡面的粉末暴露在空氣中,觸碰到人身上的溫度後,散發出濃濃白煙,隨後是綠色的火光出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