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暮歌來到大莊後,第一次看見有人在她面前煮茶湯,看完全程後,是真的很害怕味道變怪,畢竟煮茶湯的用料和大部分菜譜用料一致,那就是適量。
裡頭的材料同樣不是定死的,很可能會有人靈機一動,覺得放點兒花椒大料進去也挺好,再搞點兒生抽老抽,想必風味更佳。
反正成品如何,全看運氣。
發現手中茶湯味道不是特別怪,還能接受,李暮歌多 喝了兩口,用刺激性口味提神,馬上清醒了。
“殿下很喜歡喝茶?”寧疏白說罷,將書桌上還未拆封的茶餅拿過來,“老臣這裡有許多好茶,殿下不如拿回去喝一喝?”
李暮歌很想拒絕,但對上寧疏白小心翼翼的眼神時,她鬼使神差地點頭了。
她沒法拒絕一個老人家對小輩近乎討好一般的態度。
寧疏白見她收下後,喜笑顏開,立刻又拿出了一套筆墨紙硯。
“你外祖母知道今日你會來見我,便將此套文房四寶找了出來,送給你,希望你學有所成,莫要浪費年少求學的好時光。”
寧家老太太姓崔,沒錯,正是崔氏那個崔,不過她是旁支中的旁支,除了一個姓氏外,幾乎和崔家已經沒有什麼關繫了。
李暮歌連寧疏白都沒接觸過,更沒有渠道得知那位崔老夫人是什麼性子了。
只知崔老夫人全名崔蘭折。
“多謝外祖母,十四定會聽從外祖母教誨,好好讀書習字,日後入朝學以致用,造福一方。”
寧疏白不時撫須笑嘆,看上去對李暮歌非常滿意。
等氣氛差不多到份上了,李暮歌說起了南疆。
“聽聞南地風光與長寧多有不同,尤其是南疆,十四為公主,久居深宮,對南疆風光十分好奇,常嘆不能親自行萬裡路,親眼遍尋風光無限。”
李暮歌說到這兒,想著鋪墊差不多了,就十分自然地問道:“不知外祖此處有沒有遊記一類,描寫南地風光的書啊?”
寧疏白沒想太多,只覺李暮歌是個好學之人,他年輕時對大莊各地風土人情都十分好奇,李暮歌想來和他年輕時一樣。
於是寧疏白將一本遊記給了李暮歌,還在李暮歌軟磨硬泡下,同意李暮歌閑時可以來他這兒翻閱書籍。
“只可翻閱這一片,不能去後頭的書架看,殿下明白了嗎?”
李暮歌重重點頭,感覺寧疏白完全是將她視作小孩,她可不是小孩子,後頭書架上估計都是國子監內部的政務,她看了就出事了。
不過這人情社會是真的漏洞百出,也怪不得寒門難出貴子,世家名門出身的孩子,能在頂尖學府校長辦公室裡讀書,讓寒門的學子如何去追,才能追平這差距?
寧疏白還要去宮裡商議會試的事,很快就離開了,李暮歌上午去上了課,中午就帶著顏士玉進了祭酒廨舍,開始在大書架上,查詢自己需要的書籍。
有顏士玉幫忙,浩如煙海的書籍似乎一下子少了許多,沒過多久,顏士玉就找到了一本手冊。
“殿下,您看是不是這本?”
顏士玉指著手冊上歪歪斜斜寫著的一行字。
“永壽三年春,至南地苗疆一帶,淩淞舍人隨筆。”
李暮歌念著上面的字,唸完指著“淩淞舍人”四字道:“這就是那位通譯官?他字怎麼寫得如此難看!”
李暮歌寫毛筆字就一般,好在原身字也不太好,糊弄一下能糊弄過去,她來到這個世界後,除了幼學蒙童們外,就沒再見過誰的字比她更差了。
現在看見了。
“可能是病弱時所寫,又或者是路上隨手一記吧。”顏士玉也不知道,仔細看,這字還真是難看,“寧祭酒那位學生號淩淞舍人,不會錯的。”
李暮歌見顏士玉堅持,只好暫且信了這本小學生畫本一樣的手冊,確實是那位通譯官親筆所寫。
等兩人坐下翻閱手冊後,表情同時嚴肅起來,裡頭的字跡再不是小學生塗鴉,而是正兒八經的書法,一筆一劃都是入木三分的力道,寫書之人文采不知如何,書法當真堪稱世間一絕。
手冊就是簡單記錄了一下淩淞舍人到苗疆之地的所見所聞,苗疆之地並非傳聞中那般,人人會蠱,蛇蟲鼠蟻遍地走的可怕之地。
不過那地方確實有瘴氣,也確實常有毒蛇猛獸出沒,過去必須帶夠雄黃粉,還有就是,南地有一族,確有神異之處,會下毒能用蠱,害人的手法層出不窮,不能輕易得罪。
在手冊後頭,還附有兩張紙,上頭是南地的文字,底下寫了一排大莊文字,應該是淩淞舍人翻譯的南地書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