車簾後,唐琳兒靜靜地躺著,早已不省人事。
她衣衫濕透,發絲雜亂,臉色蒼白得毫無血色,甚至連眉眼間的嫵媚都被凍得失去了顏色。
侍從不敢多看,只匆匆將她扔進魏子麟在京郊的一處僻靜別院。
那宅院荒廢已久,朱漆剝落,庭院裡野草瘋長,青瓦覆著厚厚一層灰塵,連門窗都透著陰冷的黴味,許久未曾有人踏足過。
侍從們丟下唐琳兒便匆匆離去,連個看守的人都沒留。
唐琳兒緩緩睜開眼睛,睫毛顫了顫,眼前是一片冷硬的黑暗,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黴味。
她虛弱蜷縮在冷硬的榻上,身上的衣衫早已幹透,可透心的寒意仍舊緊緊裹住她,令她止不住地發抖。
她伸出手,緩緩捂住心口,淚水無聲滑落,沾濕了鬢發。
她何曾受過這樣的苦?
她入宮後便是風光無限的太子妃,可如今......卻被人這般隨意丟棄,連一個伺候的婢子都不願意留。
魏子麟......
當真是要她死麼?
她心頭驟然刺痛,忍不住捂著臉蜷縮得更緊,淚水浸透了袖口。
忽然,耳邊傳來一聲微弱的聲響。
門外一點昏黃的燈籠光亮透過紙窗,打破了死寂的夜色。
有人來了!
唐琳兒心頭猛然一顫,驚喜地撐著身子坐起,幾乎是下意識地呼喊出聲。
“三郎!”
她帶著焦急哭腔,急切往外望去。
可緩緩踏進門檻的,卻是一隻精巧的蜀錦繡鞋。
唐琳兒眸光瞬間凝固。
緩緩走進來的,是沈星晚。
她一襲飄逸的月白輕紗廣袖,肌膚在燈籠的光輝下瑩潤如玉,一雙美目靜靜凝視著唐琳兒,高貴雍容。
沈星晚微微勾起唇角,帶著上位者的疏離從容,俯視著唐琳兒。
唐琳兒瞳孔微縮,臉色驟變,心頭驟然生出強烈不安。
“你來做什麼?!”
她聲音嘶啞,滿目警惕,歇斯底裡地喊著:“你來看我的笑話嗎?”
沈星晚輕笑,眸光憐憫,卻又透著居高臨下的睥睨。
“哪裡的話。”
她緩緩走近,眸光落在唐琳兒狼狽的身影上,笑意未減,“你可是我的妹妹啊。”
她聲音輕柔緩慢,帶著惋惜,“你這樣可憐,我豈能不管你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