數道腳步聲急促奔來,焦急趕來的侍從們七手八腳地將唐琳兒撈上岸,她濕漉漉地趴在地上,驚魂未定,瘋狂咳嗽,指著井口,失聲大喊:“救、救她!快救她!!!”
侍從慌忙下井,費了好大力氣才將如意撈上來。
驚聞訊息的德妃娘娘也帶著人匆匆趕來,見狀眉頭微蹙,急聲道:“怎麼回事?太子妃怎會落水?”
唐琳兒渾身濕透,瑟瑟發抖,強撐著解釋道:“我、我方才在井畔歇息,恐是多飲了幾杯,一時暈眩失足落井......如意著急要救我,沒拉住,竟也跟著掉下去了......”
說完,她眼前一黑,徹底暈了過去。
德妃娘娘臉色微沉,抬手吩咐:“快,送太子妃回東宮!”
夜深露重,銀白月光靜靜灑落在東宮森冷的宮牆上,清冷寂靜。
魏子麟獨坐殿中,案幾上斜倒著幾只空酒杯,他握著酒壺,往杯中倒了一盞,未及飲,便聽見外頭腳步聲匆匆。
隨即有侍從叩門,小心翼翼地稟報道:“太子殿下,太子妃娘娘落井昏迷,奴婢特來請您......”
魏子麟神色未變,猝然冷笑了一下,眸底沒有絲毫溫度。
“墜井?”
他語氣冷淡,沒有絲毫驚訝,“怎麼?沒死?”
侍從低頭,聲音更小了些。
“太子妃娘娘尚且昏迷不醒,但......但如意姑娘,已經不治身亡了。”
魏子麟微微眯起眼睛,手中的酒杯輕輕晃動,冷冷勾唇。
“又想耍什麼把戲?”
他將酒杯往案幾上一頓,目光森寒,“又裝可憐?”
侍從屏息,不敢出聲。
魏子麟嗤笑一聲,“不過一個賤婢,死了便死了,她也不怕折騰得太過,把自己也搭進去?”
“莫不是怕那婢子活著,吐露出她從前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,索性自己先下手為強?”
他眸底浮起厭惡,彷彿連提起唐琳兒的名字都覺汙穢。
“剝去她的太子妃服制。”
魏子麟冷冷吩咐,語氣不帶絲毫情緒,“丟到宮外別院去,省得東宮裡瞧見了,晦氣。”
侍從聞言,心頭猛然一震,忍不住抬眼望了魏子麟一眼,猶豫了一下。
魏子麟耐心已然到了極限,他微微側首,眸光一抬,冷冷掃了他一眼:“還愣著做什麼?”
侍從登時跪地伏身,連忙應聲:“是。”
魏子麟又端起酒杯,慢慢轉著杯沿,薄唇微啟,“不許請大夫,也不許留人伺候。”
侍從聞言猛然抬頭,瞠目結舌,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太子妃一介弱女子,剛從井裡撈出來,本就受寒起了高燒,若無人照料,恐怕熬不過幾天......
殿下這...分明是存心要她自生自滅啊。
可魏子麟神色冷漠,彷彿只是在吩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。
侍從心頭發寒,知曉太子殿下這是當真厭棄了太子妃,哪裡還敢多言?連忙磕頭:“是,奴才立刻去辦。”
夜色深沉,月上中天。
一輛低調的馬車悄然駛出東宮,沿著冷清的街巷一路往城郊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