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春聽完,連連點頭,恭謹答應:“奴婢一定竭盡全力。”
沈星晚滿意地看著她,喚來緋雲:“送小春去長春宮。”
緋雲點頭,將小春悄悄送走。
沈星晚輕輕撫了撫袖口,望向窗外豔陽高照,眸中笑意漸深。
今晚的這一場春宴,恐怕比櫻花還要好看呢。
緋雲再回來的時候,沈星晚正坐在妝奩前,由小丫鬟們仔細地替她按品大妝。
她眉眼沉靜,纖指搭在妝臺上,見緋雲進來,指尖輕抬,揮退了一眾丫鬟們。
緋雲快步走上前來,執起銀梳繼續替沈星晚梳妝,輕聲回稟道:“小姐放心,一切都安排妥當了,小春已經順利送進了長春宮。”
沈星晚微微頷首,指腹輕輕摩挲著妝奩上的螺鈿花紋,唇角勾起些許笑意。
“好。”她輕聲道,旋即吩咐,“替我梳妝罷,用月白,魏子麟最喜歡月白色。”
緋雲應下,手上動作輕巧,不多時便替她描繪好精緻妝容,又挑了一襲月白紗裙,外罩薄如蟬翼的煙羅廣袖,袖口以金絲繡出一樹繁櫻,腰間再系一條鑲著月光石的輕盈飄帶,舉手投足間,流光溢彩,宛如月下仙姝。
沈星晚端詳了一眼,滿意起身,眸光沉靜如水。
“走罷,咱們去赴宴。”
皇家園林深處,夜宴已然開始。
園中遍植櫻花,此刻正值盛放。
朦朧夜色下,漫天飛櫻在微風中飄搖,琉璃宮燈一盞盞點亮,宛如碎星墜入人間,將整座園林映照得美輪美奐,恍若天上仙境。
這樣的夜宴,往年都是由皇貴妃親自主持。
可今時不同往日,皇貴妃早已被貶為了張嬪,閉宮不出。
太後亦稱病不肯露面,於是主持這場迎春夜宴的重任,最終落在了協理六宮的德妃娘娘身上。
原本德妃因為廣安公主遠嫁和親憂思成疾,甚至有意將夜宴交給其他妃嬪主持,可昨日卻不知為何,忽然改變了主意,決定親自來主持這場夜宴。
如今這座皇家園林之中,皇室宗親幾乎盡數到場。
諸位皇子公主、王公大臣、命婦貴女齊聚一堂,觥籌交錯,談笑風生,盡顯天家恩德。
唯獨缺席的,只有失蹤已久的十四皇子魏子輝,以及遠嫁和親的廣安公主魏璃月。
沈星晚緩步踏入園中,行動間裙擺輕揚,宛若月下仙姿。
她笑意溫婉,眸光流轉,遠遠便瞧見了端坐首席之上的太子魏子麟和太子妃唐琳兒。
許久不見魏子麟,他清減了許多。
許是禁足太久,不見天日,膚色更顯蒼白,眉宇間亦覆著一層濃重的陰霾。
他雖穿著華貴,但那一身朱紅滾金蟒袍裹在身上,非但未能彰顯他的貴氣,反倒愈發襯得他憔悴頹然。
他執著酒杯,修長指節微微收緊,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微漾,他卻始終未曾飲盡。
他眸光沉沉落在沈星晚身上,幽深晦暗,似帶著千言萬語,卻又壓抑得令人窒息。
反倒是他身側的唐琳兒,一改往日的隱忍柔順,整個人容光煥發,妝容精緻豔麗,眉目間盡是春風得意的驕矜。
一副已然坐穩東宮之位、母儀天下的架勢,哪怕還未加冕為後,卻早已擺出了皇後的架勢。
她冷冷掃了沈星晚一眼,眸中藏著不屑,冷哼一聲,轉身挽起魏子麟手臂,嬌笑著與旁人寒暄起來。
沈星晚並不在意,對她的挑釁視若無睹,提起裙擺正要往裡走,忽然一隻手臂穩穩地摟住了她的腰肢。
她微微一怔,訝異回眸望去,正對上燕景煥那雙深幽如海的鳳眸。
他竟也來了。
他今日未著蟒袍,而是一襲玄色雲紋錦袍,衣襟金線繡著低調的暗紋,襯得他整個人清冷矜貴,周身皆透著生人勿近的淩厲氣息。
可此刻,他偏偏摟住她的腰,動作親暱霸道,充斥著掠奪性的佔有慾。
沈星晚忍不住俏皮一笑,低聲揶揄:“你不是忙的很麼?還巴巴兒地趕過來作甚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