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得不承認,他的確生得一副好皮囊,哪怕只穿著湖藍色的皇子常服,立在一眾皇子中央也格外出眾。
那溫柔含情的眉眼,正深深地望著她,仿若在凝視著最珍愛的心上人。
沈星晚都要被他的好演技給折服了。
若不是自己切實地重活了一世,知道他前世的老底,恐怕真會對他再生出些許好感來。
可如今,她只覺得惡心。
沒有接小宮女奉上的酒盞,沈星晚盈盈福身,“多謝三皇子抬舉,只是臣女福薄,無福消受,這美酒佳釀,還是留待更有福氣的佳人罷。”
太後賜酒,便是撮合之意,眾人皆知。
前世因著三皇子捨命救了自己,沈星晚也對他生出了些好感,便接下了那杯賜酒。
現下她視這杯酒如鳩毒一般,誰愛接誰接罷,她是絕不會再重蹈覆轍了。
三皇子沒意料到她竟然會當眾拒絕自己,到底年輕,臉上有些掛不住,骨節分明的修長指尖微微泛白,幾乎快將那玉盞捏碎。
他抿唇,皺眉看向太後。
太後似乎也很是意外,面露詫異,但立刻便換上慈愛笑容,開口欲勸:“小姑娘面皮薄,害羞些也是有的,子麟這孩子不錯,你們回頭再相互瞭解瞭解……”
沈星晚沒有反駁,只抿唇微笑,規矩福身告退。
她當然沒有傻到當眾去駁斥太後,那可是殺頭的罪過,說起來,這位張太後,可一貫是以狠辣著稱。
狠辣……
似乎有什麼像絲線一般浮現出來,絲絲縷縷地縈繞在沈星晚的腦海裡。
張太後……
張貴妃……
三皇子……
忽然間福至心靈一般,她乍然想通了這些關節。
三皇子生母張貴妃,是張太後的親侄女。
日後九龍奪嫡,張太後自然是支援自己母族所出的皇子。
如此狠辣的張太後,今日皇子落水這樣大的事故,卻這般輕輕揭過了,全然不像她的行事風格。
那麼,只有一個可能性,張太後也知曉並參與了這場陰謀。
如寒冬臘月澆下一盆冰水,沈星晚頓時背脊發涼。
她明白,張氏一族想要的並不是她,而是她身後的家族勢力。
沈星晚坐回席位,有些黯然,再無心思宴飲。
她抬眸環視周遭,打算尋個由頭早些回府去,視線掠過男席時,卻撞上了一道灼灼視線。
攝政王燕景煥正閑閑坐在首席上,唇角噙著淺淡笑意,彷彿心情還不錯,視線交彙,他輕舉手中的杯盞遙敬她一下,也不待她回應,自顧自地仰頭飲了。
一滴晶瑩酒液滑落喉結,沿著玉色肌膚隱沒進禁慾緊束的衣領。
沈星晚面上一熱,匆忙挪開視線,竟瞧見三皇子魏子麟也正牢牢地盯著自己,眉頭緊鎖,帶著幾分思索探究的神色在觀察她。
她撇過臉去不願意看見他,回頭吩咐緋雲去備車,卻看見唐琳兒一臉委屈怨憤地望著男席。
想也知道她在望誰了。
沈星晚略感頭疼,想著回頭可要好好撮合撮合這對怨侶,讓他們好生做一對兒恩愛鬼,永世不得超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