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人都走了,沈行轉過身來,緩步上前,抬起她的下巴,語氣很冷:“說,你來此是什麼目的?誰派你來的?”
“想好了再說,可不止我一個人想知道。”
他的眼眸幽深,雖是面無表情,卻彷彿有千言萬語在其中難以言說。
宋婉看了營帳外森嚴的守衛一眼,平靜道:“沒人派我來。我是附近的山民,誤打誤撞才闖了進來。”
“是麼?那你為何躲在暗處偷聽?”沈行冷笑,湊近她,“說實話!”
宋婉蹙眉看著他,咬著嘴唇,一時不知到底該說什麼。
是要說實話嗎?
要說她現在已經和沈湛和離,沈湛為了登上大位娶太傅之女,並且她知道皇帝已駕崩,沈湛矯詔,來此就是為了搬救兵拱衛帝都尋找新主的?
山風吹過,撩起宋婉的一縷長發,那發絲繚繞,撫過他的下頜。
沈行看著面前的人,月餘不見,清瘦了許多,可那一雙眼睛卻明亮,隱隱閃著水光。
他不禁放緩了語氣,壓低聲音道:“不要怕。”
宋婉心裡有數了,別過臉不耐煩道:“我說的就是實話,我一個婦道人家,哪裡見過殺人的,在一旁不是偷聽,是被嚇傻了。”
沈行重新直起身來,對外面的人道:“周決,去,你帶人去看看水牢,別讓胡大人把那些刺客打死了,留活口。”
那胡指揮使心胸狹隘,恐會拿水牢裡的刺客出氣,那些刺客都是晉王派來的人。
待人走後,沈行立即走到宋婉面前俯下身來,為她解開手腕上的麻繩。
“害怕了?”他覆上她手腕上的勒痕,抬眸看著她笑,“我是沈行,別怕。”
“你怎麼會在此?怎麼會成了神機營副使?”宋婉收回自己的手,推開他猶疑道,“你都知道什麼?”
“無論我是什麼身份,都是任你擺布的珩舟。”他看著她道,“你呢,怎麼會在這?不是要當皇後了麼?”
“你!”宋婉有種被奚落的羞憤,“你是靠這張嘴當上副指揮使的?”
話音剛落,沈行就忽然扣緊她的腰,閃身進了營帳屏風後存放兵器的櫃子裡。
櫃子很小,僅容一人容身。
外面有兵器摩擦的冷硬交鋒聲。
“噓,有危險。”沈行將她往懷中按了按,勉強扣緊了櫃門,在她耳邊用只能他們二人聽到的聲音說道,“再靠過來點。”
宋婉本想保持距離,聽他這樣說,便只得鬆了身上的那股勁兒,盡量與他貼的近一些,手不知該往哪裡放,不小心觸碰到了他的腰腹,只聽他壓抑地悶哼一聲。
她倒吸一口氣,看向他,用眼神問他怎麼了,受傷了麼?
沈行沖她搖搖頭,“一點小傷。”
而後他握住她的手,放在自己胸口,示意放這裡即可。
“疼嗎?”她小聲問,手掌處傳來他胸膛溫熱的觸感,還有那心跳……
他的心跳很快。
沈行搖了搖頭,“不疼,習慣了。”
外面傳來窸窸窣窣的搜查聲。
有人壓低聲音道:“什麼都沒有,沒有令牌。”
“那他就不是副使!此人一來營裡,晉王派來的刺客就防都防不住!什麼副使,咱們在麓山裡那麼些年,你什麼時候見還有副指揮使了?不一直就濯指揮使一個人麼!”另一個人急促道。
“再搜搜,再搜搜!”那人回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