帳子裡是沈湛的輕笑聲,“這麼熱情?婉兒喜歡這樣?”
“哪樣?像在馬車裡?”宋婉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尤為清晰,像是說給旁人聽。
他聲音暗啞,將她翻了過來,在她耳邊低語了什麼,宋婉嬌嗔地推了他一把。
那空著的瓦片恢複了黑暗,她怔愣地盯著那處許久,直到床榻猛地傳來吱呀聲。
宋婉迅速向後一縮,抵住沈湛的胸膛,親了他一下,可憐巴巴道,“啊……珩瀾,夫君,我要來月事了,肚子可痛了,下次吧。”
“而且這次要去給王爺祝壽,咱倆卻在這……也不能盡興呀。”
他沉默片刻,穩住淩亂的呼吸,掌心撫著她嬌豔的紅唇,低低道:“好,下次。”
悠長的唱禮聲劃過王府的夜空,禮樂隆隆作響,而後是祝禱聲和絲竹管絃聲四起。
今夜的晚宴是壽宴也是家宴,故王爺並沒有王爺的架子,十分親切道:“能有你們在膝下,父王我很是高興啊。”
“父王高壽。”沈湛道。
家宴,沒什麼拘束,沈湛在榮王一旁侍膳,而宋婉給榮王斟酒佈菜。
榮王抬眸看向兒子,氣色好了不少,眉心舒展,好像並未因為鳳陽的災情而疲累。
而兒子身邊的宋氏,眉目含春。
榮王不禁心中暗自感慨,年輕夫妻就是蜜裡調油,讓人好不羨慕,若是能盡快開枝散葉,那便更好了。
“兒子和兒媳恭祝父王歲歲有今朝。”沈湛道。
說罷,便遣人將賀禮抬上來。
繡著各色各樣壽字的軟簾被打起,隨著賀禮後面跨進來的,是一道玄色的身影。
宋婉隨著一旁的眾人一起行禮肅拜,“雍王殿下安。”
她並沒有抬頭,低眉順眼地在沈湛身邊,但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,汗涔涔的,煩躁得很。
“珩舟來了,怎麼才來?”榮王皺了皺眉道。
“兒子有事耽擱了,還請父王恕罪。”沈行的聲音微啞,邊說邊命人也將賀禮抬上來,抬眸見眾人跪了一地,“不必拘束,今日是家宴。”
他的目光掃過宋婉,只見她臻首低垂,露出修長白皙的脖頸,那繡著繁複紋路的衣領下,若隱若現是一抹刺眼得很紅痕。
沈行只覺得煎熬沒有最甚,只有更甚。
從今日清晨得知她回了王府,之後沈湛便封鎖了琉光院,他不知哪根筋抽了,就十分迫切地想要見宋婉一面。
回想起看見的那一幕,他就心如刀割,渾身也一陣冷一陣熱的,如同瀕臨窒息,陷入徹頭徹尾的絕望中去。
心痛的麻木,怨懟和不甘就愈發明顯。
沈行對著宋婉道:“嫂嫂氣色不錯,和兄長當真是伉儷情深,這一路不知多少人稱贊嫂嫂不遠千裡去與兄長相會的壯舉呢。”
宋婉抬起頭來,莞爾一笑,“多虧小叔一路照料。”
這一來一回,十分自然。
榮王指了指一旁的座位,“珩舟坐吧。我聽說北境戰事又起?”
沈行道:“晉王叔發來八百裡急報,胡人不知從哪聽來聖躬違和,趁亂擾我邊境,野心又起,燒了軍中一處糧草庫。晉王叔來信,是問兒子的意思,可還願意回到北境去,若願意,晉王叔便擬詔書呈上,望朝廷派兵,把他們徹底清剿。”
“父王不必憂心,早前在北境那些年,已將那些蠻夷都擊得潰敗,他們逃進了昆侖山,才保下些殘部。現在只是強弩之末,弄不出多大波瀾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