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還是在關心我麼,婉婉?”沈行笑道。
那探究又嘲諷的目光掩蓋不了他眼底的深情,宋婉只覺得如被灼傷一般,別過臉去不看他。
他為何還不死心呢。
她已當著他的面與沈湛耳鬢廝磨,他為何還是不能死心?
其實從方才起,宋婉的心跳就一直很快。
對沈行的那份賊心,好像沒有因為那密藥而消退下去。
明明對沈湛已經沒有了那種失控感,為何對沈行還是……
她低垂著眉眼,沉思著,腦海中思緒萬千。
沈行也不再說話,馬車車簾被夜風吹拂,疏淡的月光擠了進來,光影流轉間,在他稜角分明的側臉投下一半陰翳,愈發顯得鼻樑英挺,冷峻清冷。
可那冷白的肌膚卻微微泛著病態的潮紅。
“你的傷好些了麼?”她忽然問。
沈行扯了扯唇角,“好了。”
其實自那日分別後,他就發起了高熱,昏昏沉沉過了兩日,接連地做著醒不來的噩夢。
今夜若非為了配合晉王行動,是根本下不來床的。
“好了就趕緊走吧,留在鳳陽做什麼,王爺還等著你回去娶親呢。”宋婉隨口道。
“就這麼急著趕我走,就這麼急著對沈湛投懷送抱?”沈行咬牙道,良好的修養和耐心在接連的折磨下已經消失殆盡,他冷冷道,“他到底有什麼好?你想要什麼,我也可以給你。”
“你我的事情早就過去了,我早都與你說清楚了,是你自己執迷不悟。還是少年不可得之物是一生之痛?王爺才非要執著於此。”宋婉道。
說完,別過臉去。
若不是她隱隱顫動的肩膀,沈行真要信了她的灑脫和尖銳。
他伸手湊近她,扳過她的肩膀,她掙紮著不願,卻拗不過他,被他一把拉進懷中,整個人跌入他懷裡。
沈行垂眸看去,他的婉婉瑩白的臉如羊脂玉般剔透,哭得淚眼朦朧,她倔強的嘴緊抿著,可那瀲灩迷茫的眸子中卻完完全全都是他,看起來伶仃可憐。
說傷人的話的是她,委屈的哭也是她。
明明掌控著對他的生殺大權,卻總要作獵物的可憐模樣。
沈行出於本能地想去抹她的淚,卻又收回了手。
他的呼吸有些重,眉眼間都是無奈和痛楚,“婉婉,你……能不能對我好點?”
“你這樣對我,要哭的不該是我麼?”
宋婉開啟他的手,抽泣道:“你總是引誘我做什麼?如今你我這樣的關系,我有什麼辦法!沈湛是什麼樣的人你不知道麼,我哪敢違抗他……”
明明一切是她在掌控,她卻倒打一耙,包括這強詞奪理的控訴。
眼看著沈行冷肅的神情鬆懈下來,宋婉的心又酸又漲,酸澀難忍。
他總是信她,也總是原諒她。
沈行伸手抹去她的眼淚,“你不該這樣逗弄我。”
話雖如此,他卻將她箍緊了。
“你剛才兇我。”宋婉道。
沈行見她不哭了,嬌嗔委屈的樣子讓他心裡一熱,不禁歡喜起來,低下頭輕聲道:“是我不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