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上為何選了他而不是沈行,他再清楚不過。
今上本就是奪位而來的亂臣賊子,殺孽深重,隨著年歲愈長,愈想遵循長幼有序那一套,越擔心身後名,看重嫡子,想走正統大道走的路子。
而封沈行為王,多好的一步棋啊,制衡遠在北境的晉王的同時,又能使他與沈行兄弟離心。
只不過聖上不知,他從未將沈行當過兄弟。
月色下的青年俊美的面容微微扭曲,有種冷靜的狂熱,他愈發地逼近她,那有種病態的潔淨的手一寸寸扣緊了她的腰肢。
宋婉聽見那清磁低沉的聲線,“證明給我看。”
“怎麼證明?”她問道。
“吻我。”他漠然道。
宋婉依言攀上他的脖頸,閉上眼睛吻了上去。
沈湛立即回應了她,粗暴地撬開她的唇齒,如浪潮般汲取席捲而來。
宋婉只覺得舌根發顫。
這個瘋子,太容易被刺激了!
黑暗中,湖水溫柔拍擊著白石堤岸。
沈行腳步一滯,清楚地聽到那波浪掩映下吞嚥津液和女子細軟的嗚咽聲。
那橋下的兩道身影,男子身量高大,一襲玄色直裰,蒼白的面容像是暗夜裡的幽魂,緊緊將那抹纖細的身影包裹在懷中。
女子面若桃花,清豔動人,細的驚人腰肢被那男子一手握著。
因他吻的太過動情,她曼妙窈窕的身姿微微後仰,而他的另一隻手託著她的後背。
是沈湛和宋婉。
宋婉覺得胸腔裡的空氣都要被抽空了,空氣潮熱的發悶,難受極了。
“你還要怎麼才信?!”宋婉狠狠咬了沈湛一下,用力推開他,喘息淩亂,“非要逼我說出來是麼!”
“沈珩瀾!”宋婉紅著眼,面頰上是被強吻過後的潮紅,“我的確與你那弟弟沈行先前就相識,他便是我與你曾說過救過我命的恩公,在青州他也受了我的些許照拂,那段時間的相處,我對他生出些情意……”
宋婉深知沈湛並不是好糊弄的,她若不解釋清楚,他做出什麼瘋狂的事也未曾可知……當初沈行虎落平陽,被那群如附蛆的殺手追的有多狠,半條命都快沒了,她最是清楚。
如今的沈湛,只會比那時更深不可測。
珩舟已為她死過一回,她不能再讓他陷入危險之中。
何況她與珩舟,已然是過去了。
珩舟,不,雍王沈行,應端坐雲端,到那更光明的地方去。
沈湛這種毒蛇,就讓她與他互相糾纏吧!
一輪圓月在湖面上微微搖曳,水波的清輝蕩漾萬點銀鱗,映照在沈行石青色的袍角上,將他孤寂的身影拉的很長。
他聽到橋下宋婉溫潤婉轉的聲音:“不過那時情竇初開,分不清愛慕與感念。自從入了王府,與你朝夕相處,我才認清了自己的心意,如今我只心屬珩瀾一人,與雍王殿下的那點情意,早就做不得數了。”
做不得數?
對他是……感念?
她怎麼能如此親暱地喚沈湛珩瀾?
她怎能如此薄情!?
“如今心屬珩瀾一人”這句話,如同無形的鞭子,抽打在沈行心上,他只覺得心髒傳來鈍痛,澀塞難忍。
這種感覺,跟當初在葉城被圍守的官兵告知,是她設下圈套捉拿他時一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