舞姬們舞姿曼妙,玉指勾抹,江南的婉約頃刻間迤邐出一副畫面,躍於人前,甲板上的人慢慢鼓起掌來。
宋婉狀似無意地瞥了眼夜幕中不知何時靜靜停在湖邊的另一艘船,而後迅速低下頭去,朝著火光後的男子頻頻發出邀約的訊號。
白家大爺白敬霖目光投向那甲板中心的舞姬,美好而美麗,還很大膽。
須臾,他側頭召喚侍從過來……
“爺不看看今晚的月色嗎?”宋婉拉開了船艙的紗簾,冰冷潮濕的風撲了滿面,卻讓她的臉看起來更為美豔,“月色很美呢。”
白敬霖收回在她臉上的目光,皺眉看了眼黑漆漆的外頭,湖面幽深,寒風凜冽,月光悽迷,有什麼好看的呢。
“美人比月色好看。”他笑道。
宋婉冷靜道:“我與爺以往的那些姬妾不同的。”
沈湛怕是就在不遠處,她需要抓緊時間問出來自己想知道的事。
白敬霖盯著她道:“你是誰?”
他閱人無數,這樣有膽識的女子,主動獻殷勤,怎會就是個舞姬。
“宋府的二小姐。”宋婉道,“白家杏林世家,我傾慕已久。沒有別的門道能見您,便出此下策。”
“你見我做什麼?”白敬霖玩味地看著她,坐在圈椅上,向後一靠,“宋大人自詡清流,不屑與我們這些商人為伍,宋二小姐你是個膽大的,敢上我的船。”
“自詡清流是一回事,日子過得到底舒不舒服又是另一回事。”宋婉眼眸帶著笑,“宋家清貴,我嫡姐嫁到王府是顯貴,卻也接濟不了孃家。白大爺是鰥夫,我又想找個好人家把自己嫁了,我們豈不是天作之合?”
白敬霖坐直了,盯著她看,“你可知我比你大多少?而且我克妻,剋死三個老婆了,還有兒女六個?”
宋婉言簡意賅:“我看上的是白家。”
“看上白傢什麼?”白敬霖道。
“杏林世家。”宋婉道,說著靠近白敬霖,留了個背影給舷窗,“可我聽說,白家的藥有問題。”
“你胡說什麼,白家的藥有什麼問題?”他渾不在意道。
“青州城先前因風寒死了不少人,都是用了白家供的藥。”宋婉開門見山道。
“你是想來問此事才是真吧!”白敬霖反應過來,瞭然道,“宋大人一個清吏司文官,此事與他有何關系?你又有什麼證據說那些人死了與白家的藥有關?”
宋婉一手扶著圈椅把手,一手搭上白敬霖的肩膀,“大爺誤會我了,大爺若是不信可向我父親提親,看我父親答不答應。”
“我想嫁白家,自是有所圖的,若是白傢俬底下惹上什麼官司或者遠沒有表面上那般繁榮,我可是要重新考慮。”宋婉輕聲道。
幽幽的香風拂面,白敬霖無端的燥熱,喉嚨幹渴……她離得實在是太近了。
此時湖面上傳來一些動靜,白敬霖剛想起身檢視,宋婉卻伸手按住他的胸膛,“別動。”
從舷窗外看去,紗幔掩映下,男人在椅上坐著,女子腰肢曼妙纖細,像是坐在他身上似的,耳鬢廝磨間香豔非常。
宋婉知道不能再耽擱了,繼續問道:“白家不會是個空殼子吧?”
“那怎麼會,我們白家藥田雖然毀了不少,可藥從未斷過!”白敬霖不耐煩道,一手扣住她的纖腰拉向自己,“你真要嫁我?”
宋婉語氣平靜,“是啊,白家名聲好,富貴了許多代,在青州根基頗深,為什麼不嫁呢?”
白敬霖的目光來回打量著她,這些日子的確聽說宋大人家的庶女挺恨嫁的,嫡姐嫁了王爺世子,庶女便也急了起來,榮親王位高權重卻也頗被聖上忌憚,在官場的人是不願在這個節骨眼上與宋家結親的。
所以這宋二小姐就把目光轉向了商戶巨賈?
她今夜主動來找他,白敬霖還是有種飄飄然的感覺,可轉念一想,官宦人家的女子願意與商戶結姻親,無非是看上白家的潑天富貴,這富貴他給得起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