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,危險嗎?
宋婉不明所以,不顧磕青了的手腕,錯愕地看著他道:“是我弄疼你了嗎?”
他還未回答,婢女的影子忽而投在了帳子上,“世子,您怎麼了?”
她們就守在居室外,常年都如此,耳朵豎起來隨時聽著室內的動靜。若非這樣,沈湛哪天頭疼腦熱沒被及時發現,便會釀下大錯。
宋婉驚嘆於這些婢女反應之迅速,可見平日裡訓練有素,可下一刻,她便看著戾氣浮上沈湛的眉梢。
他冷冷道:“離我遠點。”
宋婉一怔,連忙爬起來退了出去。
翌日。
宋婉跪在廊下,咬著唇,一言不發地將手伸出去。
“啪”地一聲脆響,那竹板狠狠抽過,她的掌心便赫然浮起一條紅腫的血痕。
“侍候世子不周,罰你可知錯?”管事嬤嬤道。
宋婉點點頭,“知錯。”
接著就是一下、兩下、三下……
她硬著頭皮忍著痛,距離上次捱打已經過了一年多了,從她及笄那日上了繡樓,嫡姐就沒有機會再將錯事栽贓在她身上致她受罰。
不知是一年多沒捱打的緣故,還是王府懲戒的竹板太硬,宋婉痛得眼淚都要出來了。
不一會兒,她的額角滲出細密的汗來,柔白的掌心一抽一抽,紅的像要滲出血來。
她不自覺地將手往後縮了一下,卻被嬤嬤拽了回去,竹板壓下,更重的一聲脆響在她手心響起。
她不敢再動。
捱到第十下,嬤嬤終於收起了板子,“姑娘莫怪,在這王府裡,只要是伺候世子不周,便都是要罰的,不管您是什麼身份。”
嬤嬤看著含淚不語的少女,一時有些晃神。
已不是第一次見她了,忽而發覺這姑娘很耐看。
這個年歲的少女大多如三月明媚的江南,美則美矣,卻不免天真爛漫,或被嬌養出了讓人一下能看得到底的輕浮。
而她,烏發雪膚,清清漣漣,微紅的眼眶沒有讓人生憐的柔弱,反而透著一股倔強。
嬤嬤掩住眼裡的驚豔,道:“您還需在思過堂再跪兩個時辰。”
宋婉點點頭,沉默著收回了手。
嬤嬤走後,她跪在思過堂的蒲團上。
嫋嫋的青煙繚繞,懸在高處的漫天佛像憐憫垂眸,她低頭看著掌心可怖的淤痕,才發覺竹板上竟淬了鹽水。
矮幾上擺著鎏金瑞獸香爐,不知燻的什麼香,直教人頭發昏。
宋婉肅了肅,恭謹地磕了個頭。
驀的,她伸出蔥白的手,面無表情地掐滅了那還未燃盡的香。
待宋婉回到酌香館後,婢女為她簡單包紮了下。
手又疼又腫,精神太過集中,此刻渙散了,頭腦發昏,宋婉躺在榻上,直愣愣看著帳子頂,沒一會兒就睡了過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