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拿過瓷瓶,將特製的藥油倒在手心,一股辛辣刺鼻的味道嗆得她即刻屏住呼吸,她強忍著,將藥油在指尖搓熱。
沈湛聞見那氣味後眉心攏起,身形僵冷,剛欲發作,目光就被她的手指所吸引。
昏暗的燭光被青紗帳分割成更為朦朧的微光,宋婉蔥白的指尖在微弱的光線下透著淨透的淡粉色,看起來觸感柔軟溫潤,讓他想到快要熟透的蜜桃,似乎還氤氳著某種甜而淡的果香。
沈湛忽然發覺,那股刺鼻又難聞的味道消失了。
為什麼?
在沈湛迷茫困頓的目光下,宋婉上前一步,一隻手扶著他的後背。
他後背嶙峋的肩胛骨硌竟得她掌心疼。
沈湛沒有動,餘光卻專注地貼在宋婉纖細的手腕上。
宋婉垂眸看著沈湛,他頸部露出的面板比臉還要蒼白,他的長發束起,黑與白,有種近乎病態的潔淨。
她的手在即將接觸到他時停了下來,甚至能感覺到他面板散發的寒意。
xue位講究等身寸,這幾次見沈湛,他都是在床榻上坐著或靠著,不知道他站起來有多高?
但是看起來他身量應該是比她高,宋婉口中默唸著,手上用等身寸加一寸來測量他的大椎xue。
“你在看什麼?”沈湛道。
她懸而未決的手,清幽襲人的氣息,都讓他無比煩躁。
宋婉在他背後,看不見他的表情,都能猜測到他幽冷的目光。
她深吸口氣,手指堅定地貼在了他的後頸,而後小心摩挲著,尋找著正確的xue位。
後頸傳來意料之中的觸感,和新婚那夜她抵著他咽喉時一樣,柔軟滑膩。
只不過那時她因為緊張而動作粗暴,大面積的傾軋過來。
而現在卻是小心翼翼,指腹處的柔軟和修的圓潤的指甲一寸寸地侵壓著他的面板,帶來異樣的,密密麻麻的戰慄。
沈湛想到某種小動物,像是貓的舌頭在舔舐他……
她的動作明明輕柔小心的像是蜻蜓點水,卻能透過他的皮肉骨血似的,帶著灼熱刺骨的熱意直抵他心髒深處。被她碰過的地方都緊繃起來。
沈湛的心跳越來越快,那聲音轟鳴如擂鼓般。
沈湛心中徒然升起的難以自控的煩躁,在他腦海中彙整合一個陌生的想法——
這不夠,輕柔的觸碰遠遠不夠。
他想要她像新婚夜那樣粗暴的對待他。
大片大片的,觸碰他。
然而,等他反應過來時,他像是出於遇到危險時的自我保護,已經將她重重推開。
宋婉不備,一下子從腳踏上踩空,重重跌倒在地,吃痛地發出啊地一聲。
這一聲痛呼,竟讓他心中生出愧疚和後悔。
為什麼要那麼重的推她?
為什麼要傷害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