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去吧,自己小心。”
“知道了,舅舅~”邵冕棠起身。
終究是行宮中,邵冕棠重新躬身,低頭,躡手躡腳拎著水桶出了耳房。北敬王一直看著他的背影,直到身影消失在眼簾中,嘴角才微微牽了牽。
良久之後,北敬王微微垂眸。
等再睜眼時,眸間染上了一層霜色。
三更天,城門口已經落鑰。
一輛馬車洋洋灑灑駛來,禁軍上前阻攔,“三更天,京中落鑰,明日再通行。”
駕車的侍衛勒緊韁繩,將馬車緩了下來,但沒有停下來的意思。
值守的禁軍面面相覷。
多事之秋,近來京中戒備森嚴。
即便有些事情沒有挑明,但多少都當有所猜測。
不要說三更天,就算白日裡往來通行的人都少了六七成。
這個時候斷然沒有人敢闖關。
“停下!!”禁軍中再次有人呵斥。
隨著這聲呵斥,周圍的禁軍也都朝城門口這處聚攏。
城門口二樓的火把也相繼點燃,“嗖嗖”的聲音,箭矢搭上,城牆上的弓箭手已經準備。
草木皆兵之時,不留餘地。
馬車終於緩緩停下,侍衛剛開口,“這是雲安侯的馬車……”
馬車中的人便出聲打斷,“誰這麼不長眼睛,本侯的馬車也敢攔?”
而隨著馬車中的這一聲,馬車上簾櫳也被撩開,邵溫瀾的臉出現在簾櫳後。
“雲,雲安侯……”周圍的禁軍都愣住。
這……
誰都知曉雲安侯府眼下是香餑餑。
天家病重,東宮出事,二殿下生死未蔔,眼下安城行宮中監國的正是三殿下。
三殿下若是登基,雲安侯的兄長那可就是上君。
誰敢得罪雲安侯?
況且,原本眼下禁軍就在聽中宮的命令列事,雲安侯府同中宮是一系的,雲安侯要出入京中,誰還敢攔嗎?
禁軍紛紛面面相覷,心中都忌諱邵溫瀾,誰也不願意得罪邵溫瀾。
隨後,守城的禁軍頭領輕咳兩聲,城牆上的弓箭手先撤了去,然後禁軍頭領上前,拱手行禮道,“這幾日城門口查得嚴,不知是雲安侯,還請雲安侯見諒。”
“還不開城門!”禁軍頭領呵斥一聲。
城門處,果然有禁軍聽令去做。
只是,禁軍頭領又看向馬車中,眼中似是有些猶豫。
雲安侯出入是可以,但雲安侯的馬車……
周遭也都看出禁軍頭領的困境,雲安侯怕是還在火氣上,此時上前說起馬車還要盤查完才可以出城應當會觸黴頭;但如若不問,就如此堂而皇之讓馬車離開,還是三更天,誰來擔這個責?
眼見城門已經緩緩開啟,總要有人開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