喻叔叔將他藏在水缸裡,“殿下,憋一口氣,很快。”
他聽話,周圍說話聲,打鬥聲,還有短兵相見的聲音,他在水缸裡,憋得喘不過氣來,好似溺水一般,拼命掙紮著。
直到最後關頭,喻叔叔將他從水缸裡抱起,“殿下,走!”
他渾渾噩噩,連哭都忘了。
只記得周圍都是吶喊聲,還有刀劍刺入喻叔叔身體的聲音,但他一直護著他,抱在懷中。
他不知道喻叔叔抱著他跑了多久,久到他從水缸出來之後,身上滾燙,意識不清楚,但喻叔叔將他託付給了旁人,“請老夫人,務必將公子交於平遠王。”
老夫人,平遠王……
到眼下,這些彷彿根本不想幹的一切才依稀竄到一處。
喻叔叔不會貿然將他交託給旁人。
除非,是喻叔叔知道,一定同老爺子和平遠王府在一條船上的人。
王家老太太那時尚在,王家同平遠王府如同一根繩上的螞蚱。
—— 是老太太用了自己孫子的性命,留下了你的性命。
所以虧欠王家的,從一開始就不是老爺子,而是他……
馬車裡,陸衍指尖四四攥緊。
殿下……
或許,他從一開始就不姓陸。
但如今的天家,膝下並沒有多一個皇子。
這些疑雲密佈,興許,只有兩個人是清楚的。
一個是老爺子。
另一個,是喻叔叔……
“八喜。”陸衍沉聲。
八喜跟在陸衍身邊的時間最久,八喜能從陸衍的語氣語調聽出世子是短暫吩咐,還是有事情交待。譬如當下,世子就是有事情要單獨交代一聲。八喜將馬車靠邊停下,而後撩起簾櫳,“世子?”
陸衍抬眸看他,“去做一件事,不要驚動老爺子,還有任何一個人。”
世子的措辭極其少見,八喜微訝,然後點頭。
陸衍低頭“去查查,當年禁軍左前衛副使喻山骨的事。”
喻山骨?
八喜當然有印象。
那不是……朝中通緝的欽犯嗎?
好像已經有好些年頭了。
世子怎麼會突然要查這個?
陸衍再次叮囑,“切記,此事只能暗查,不要走露一星半點風聲。”
八喜拱手,“是。”
“尋個理由去。”陸衍放下簾櫳,八喜還有些懵,直覺此事恐怕不簡單。
馬車回了王府,在大門處落腳。
陸衍下了馬車,八喜已經藉故離開,小九跟上陸衍腳步。
陸衍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,“怎麼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