怎麼都是陸衍尋的住處,應當要同他說一聲的,喻寶園上前,如實道,“婉珺正好也來京中投奔遠房親戚,但親戚家中人多,也擁擠,多有不便。小樓這處就我同祖母兩人,婉珺是醫女,平日也能有個相互照應,我之前沒來得及同你說。”
陸衍看了看她一眼,問道,“那早更呢?”
陸衍問起,喻寶園說起早更來,“剛才聽祖母說,早更都快要被石太醫拐走了,眼下都還沒回來,婉珺在,還能陪祖母一起。”
陸衍看了她一眼,沒說話了。
寶園見他繼續給兩個孩子講繪本,自己去了桌邊,倒了一杯溫水潤潤喉,也忽然想起陸衍一直在講繪本,然後,又翻開另一個杯子,倒了溫水遞給他。
陸衍頓了頓,接過時看了她一眼。
他是真渴了,陸衍一口飲盡,然後將自然而然將杯子給她。
她也自然而然接過,問了聲,“還要嗎?”
“嗯。”他輕聲。
她又倒了一杯給他,這次,他喝了一半,也無需出聲,寶園接過,替他放在一側。
陸衍看了她一眼,繼續講著故事。
她輕聲道,“我看看祖母這處,晚些下來。”
“好。”他也輕聲。
等到喻寶園上了階梯,陸衍和她都才回過神來,方才,怎麼那麼自然而然,自然而然到兩人都沒察覺的,溫馨,熟稔,又平淡的一幕……
兩人都微微怔了怔。
很快,又各自繼續。
寶園到閣樓耳房的時候,屏山正給祖母舀水,喻寶園來了,屏山起身離開。
寶園用水瓢給祖母背上澆水。
“婉珺走了?”老太太問起。
寶園方才一直在同婉珺說話,老太太是到了睡覺的時間,才上樓洗漱的。
石太醫交待過,想要眼睛康複得快,每日睡覺的時辰都不能遲,所以屏山一直都是按時照顧老太太沐浴洗漱的。
寶園應道,“走了,婉珺明日搬過來,她在京中投奔遠房親戚,家中原本就寄,也總有微辭,正好小樓這處寬裕,讓她過來,日後還能同我做做伴。”
寶園說完,老太太笑了笑,但很快,又微微蹙眉,“此事同世子說了嗎?畢竟他讓人尋到地方,也不好自己做主,顯得思慮不周全。”
寶園笑道,“剛剛同他說了,他沒說什麼。”
老太太輕嘆,“世子人好。”
喻寶園又想起這兩日的事,略微出神,而老太太這處,也不由攏緊了眉頭,“婉珺同我說起你們今日在路上遇到雲安侯的事。”
喻寶園收回思緒,“是,剛才沒尋到時間同祖母說,婉珺都告訴您了?”
老太太目露憂色,點頭時,也掛著愁容。
喻寶園感嘆,“多虧了陸衍在,沒事了。”
喻寶園說完,又想起這段時日祖母好像一直都這樣,有些心不在焉,又有擔憂在,剛才婉珺也同她說起,那她應當不是錯覺。
眼下沒有旁人,喻寶園輕聲道,“祖母,你今日好像一直心不在焉,是出什麼事了?”
老太太微怔,然後應道,“就是聽婉珺說起離開青石鎮的事,有些感觸。”
喻寶園又舀了一瓢水給老太太沖背,“祖母,您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?”
喻寶園問完,目光一直停留在老太太這處沒有移目,老太太果真有些矛盾,慌亂,也夾雜了難過在。
“祖母,到底出什麼事了?”喻寶園輕聲。
老太太看不見,深吸一口氣,喉間有些許哽咽在,也握住她的手,“寶園,我們不治眼睛了,回青石鎮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