命運兜兜轉轉,一直在等待合適的人就範。
滿場安靜裡突然炸開一聲尖叫,“啊啊啊!有蛇!”
竹葉青疾速在青石板上蜿蜒前行,旁觀的俠客如潮水退開又聚攏,他們親眼看見青蛇噝噝爬上了金銀臺,不斷徘徊在珈奈與應逐星的身邊,那雙猩紅的蛇眼彷彿在盯著所有人看。
不知是誰第一個喊出,“殺了妖女!”
應淮的煽動蠱惑似瘟疫般在人群中迅速蔓延,微弱的聲浪轉眼席捲成狂風暴雨,受驚的人開始騷動,“聽說影月的妖女慣以蠱控人,應少俠一定是在中蠱了,才會對師門拔劍相向。”
有人擔憂,“不能留她,她會攝人心魄。”
金銀臺下爆發出此起彼伏的討伐,“殺了她!殺了她!”
一場殘酷的圍殺要開始了.....
四周都是隨波逐流的叫嚷,壓抑的怒火從丹田升騰,燒得葉嬋眼眶發紅。
他們何曾在乎江驚塵與應逐星的死,就像江湖無人在意十餘年前山外谷的二十多條人命,當世道深陷渾濁,清白也會被玷汙,而江湖…只會拉人陪葬。
高臺上的珈奈懷裡抱著應逐星的屍首,幽藍的眼眸死死盯著應淮,應淮微微仰起頭看到陰雲密佈的天穹,他非常不想看見她的眼睛。
最開始他是想留應逐星一命的,可一向聽話的孩子今日不聽話了,這一切都是因為珈奈,她才是應逐星悲劇的罪魁禍首。
“諸位同道,影月魔教戕害無辜,屠戮百姓。”應淮的聲音在發顫,不知是被山風吹得,還是被悲痛扼住了喉嚨,“十五年前,我等遠征討伐影月痛失同門手足,今日影月妖女又殺我宗主,毀我愛徒,此仇此恨不共戴天。”
應淮的一側是失魂落魄的季衍,另一側是躺在擔架上江驚塵,他的師弟到最後都還陪在他的身邊。
淩雲峰恍若隔世,應淮垂眸看向下方,“殺妖女者得燈芯草,助其者一併誅殺,青陽宗弟子誓死為宗主報仇雪恨。”
此言一出,金銀臺下群情激憤炸開了鍋,有人甚至用兵器相互應和,“殺了她!殺了她!”
塵一大師嘆息著微微搖頭,“不可,不可....”
救人性命的草藥怎能害人,一人殺一人,一人複殺一人,江湖風雨飄搖,恩怨又何時能了。
數百寒光同時指向了高臺上悽慘的少女,悲苦的風吹過耳畔,宴明作壁上觀,白榆看著他們瘋魔吶喊,又抬頭看了看應淮。多少年了,他還是放不下當年對影月廢他之恨,連逐星那個孩子都不願寬容。
其他門派的人無權置喙青陽宗的決定,他們只能靜靜的看著底下發生的一切。
蕭痕沉默不語地待著蔡瀾身邊,一直以來他聽得最多就是應逐星的名字,他不認識他卻見到他落寞的死亡....兔死狐悲,他不打算下去殺人奪草,這樣只會髒了他的照夜白。
葉嬋總算看明白了,公道只在自己手中的劍。
銀劍倏然斬斷了沈難衣擺的布料,葉嬋將其飛快纏上右掌心手腕,用犬牙咬了一個死結,“我忍夠了,再忍下去不如大家一起等死。”
“七寶將馬車寄在驛站,你帶著人往故陵跑,這裡我來收尾。”謝尋安摸索著身上,一把將能用的傷藥塞在她腰間,沈難見勢要沖出去,葉嬋猛地抓住他的手腕,“去奪燈芯草,否則我就是早死和晚死的區別。”
千鈞一發之際,葉嬋較真地盯著沈難的眼睛,一字一句說的清晰,“給我綁了南枝和拷問,我要他們為自己罪行付出代價。”
“不然,我死也不甘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