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衍左思右想,鼻血又流了出來。
少年捂著鼻子埋怨應逐星,“都怪你,非要我吃少堂主的藥。”
應逐星反駁道:“你不是說過有用,我這才讓你接著吃的嗎,謝尋安肯免費贈藥就不錯了,還挑三揀四的。”
“還是怪你,總之都怪你。”季衍冷哼了一聲,應逐星松開了人,還遞了快帕子給季衍,“擦擦吧,滿臉血的。”
師兄弟相互埋怨著回到自己的屋子,一路上應逐星都沒有透露半點關於珈奈的訊息,季衍也只能作罷,現下還在金銀臺比武更重要。
陰雲黑沉沉地壓在淩雲峰上,水霧仿若一張無邊無際的灰色大網,將整個山林都嚴嚴實實地籠罩住了,水珠順著葉片滑落,啪嗒落在泥濘的山路上。
珈奈撐著傘,沿著蜿蜒的小徑下走。
四周忽然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,幾只黑鴉飛過頭頂,身後有人壓低了腳步聲
她想回頭,“喂,不是說....”
噗呲,一柄木劍洞穿肋下三寸。
鮮血汩汩湧出來,很快滲透了腹腔的衣料。
驀然天旋地轉,應逐星的傘從她手中掉了下去,每一滴雨珠的墜落聲都被無限放大,血液彷彿在減緩流逝,四周一切都珈奈耳邊回響,遠山只剩下模糊不清的輪廓。
不是說
要等一等再重逢的嗎...
那人冷漠走近了,高高在上地看著趴伏在泥濘裡的珈奈,少女的臉霎時變得蒼白憔悴,幾縷濕漉漉的烏發糊在臉上,竹葉青在她身上戰慄嘶吼,她費勁抬眼...抬眼....才看清了那人的模樣。
咚——
金銀臺的銅鐘響了。
山風肅穆,陰雲天壓抑得令人難以喘息。
應逐星忽然心口一疼,面色難看的青年忍著痛,“青陽宗季衍對無影門秦斷鴻。”
今日坐鎮的是松風劍派的蔡瀾,蕭痕本分地待在自己的師父身邊,老家夥意氣風發地摸著自己的半白的鬍子,像是在炫耀自己初出茅廬的徒弟多麼爭氣。
季衍與秦斷鴻雙方上臺見禮,“得罪了。”
今日三比結束,金銀臺最後一局賭就可以開了,燈芯草究竟花落誰家。
明眼人看著季衍與秦斷鴻便知,他二人也是少年英才各有所長,相比與蕭痕也是不差的,蕭痕就是勝在多練了幾年功,內力深厚劍法愈益卓越而已。
再者就是謝少堂主,更是人中龍鳳,怎麼有人醫術超群又能能在金銀臺打到最後。換而言之,謝尋安不一定江湖中最厲害的俠客,但他一定是杏林中最厲害的醫者,是非常人能夠招惹得罪的那種人。
季衍的劍名喚凝水,是從前江驚塵的佩劍,他一腳踏入秦斷鴻預設好的門路中,一招揮劍斷水,阻斷了他的下一步,他不得不反左右行之,青陽宗正統自是什麼都要學的,天文地理星辰變化,這些都是他們的功課。
天下本一家,各門各派學習經典不免相似。
山風倏然呼呼大作,通體烏黑的棍子迅猛掃去,秦斷鴻手腕一轉,棍身飛騰似千斤石壓在凝水劍上,季衍背身輕盈躍起,劃出了一道道淩厲的弧線,斬落一縷烏發也不算分毫未傷。
逍遙劍法靈巧變化無常,季衍只要能壓制對手,不被鐵木棍攔在外,他的勝算就比秦斷鴻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