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難幽幽道:“他去找人了。”
“果然!”季衍錯愕地捂著流血鼻子,見應逐星憤憤指著平靜的四人,“你們...真是...黑暗,簡直卑..鄙。”
聽青年一字一句說得艱難,看得出他對朋友愛之深責之切,葉嬋嘆了一口氣,“有人性命攸關,我們這都是沒有辦法的。”
沈難卻問:“你知道他為何來青陽宗嗎?”
應逐星放下了指控的手,“為何?”
“因為在金銀臺上奪了第一可以讓揚名江湖,慕容燼想讓一個人找到自己。”謝尋安喝著可口的山楂湯,“沈難和葉嬋恰好知道那人在哪。”
這事還是謝尋安去姜水那裡額外打聽出來,他來潼川府前去了臨泉,可惜煙雨樓當時沒有慕容燼想要的答案。葉嬋對著應逐星意味深長道:“九華山有雙很漂亮的琉璃眼,你不是也被迷住了嗎?”
那個女土匪...記憶在瞬間複蘇,應逐星矢口否認,“哪有,我那是不小心,他們是什麼關系?”
“不知道。”三人搖了搖頭,謝尋安道:“我也沒想到他那麼急著下山,連最後幾日都不願等了。”
只剩兩場比武了,就差一步就可以拿到燈芯草。
越是重要關頭,葉嬋的心越是不安,她道:“要不,我們後天給蕭痕下點巴豆吧,吃壞肚子總不好查出來的。”
謝尋安點了點頭,這簡直是個絕妙的主意。季衍的手不覺從鼻子捂到了耳朵,應逐星不忍師弟慘遭荼毒帶著人就走了,沈難還不忘叮囑他們天黑小心腳下路,注意照顧江宗主。
各處屋舍的燭火漸漸滅了,夜驀然靜得可怕。
一道閃電無聲劃破黑幕,轟隆隆隆——
驚雷瞬間震得天地為之戰慄,傾盆大雨仿若決堤,豆大的雨點噼裡啪啦地砸落在屋簷樹葉,地面濺起的水花很快在山上彙成涓涓細流。
風勢漸盛,雨夜攪得山林一片喧囂。
雷電將世界照得一片慘白,葉嬋疲倦地躺在沈難的懷裡,“你說,那人是否已經放棄燈芯草離開淩雲峰了。”
他微微頷首,“可能吧。”
沈難的印象裡的淩雲峰也曾有過一場雨。
“煙雨樓的鴿子什麼時候能來…”掌心濕濡難忍,葉嬋翻了個身自言自語,“下雨了,它會不會卡路上。”
一場大雨,似乎要將所有人困在淩雲峰。
翌日晨起,四方會在收拾下山的行李,珈奈看著屋外細雨如絲,“你昨日押我了沒?”
陸雪鱗麻利地披上了蓑衣,“沒押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她一人在低語,緊接著陸雪麟戴上了鬥笠,“我們要走了,你要跟我們走嗎?”
“走嗎...”珈奈心不在焉地問了問自己,目光不覺飄到了青山外的煙雨,“昨夜,下了一整夜的雨。”
“那你就等雨停了再走。”陸雪鱗聽了只是笑了笑,他將押奈奈得來的銀子分了一半出去,“一文錢難倒英雄漢,你以後要帶好銀子再出門闖蕩江湖。”
一行人陸陸續續笑著拜別,“奈奈,來日見。”
有些人喜歡等雨停,有些人早已習慣了風雨兼程,陸雪鱗在青陽宗待得夠久了,該去別的地方了。
“來日見。”珈奈揣著銀子看著四周空了的屋舍,默默道:“雨停了,我就走。”
雨絲自蒼穹飄下,竹葉青在地上蜿蜒前行,一點一點纏繞上簷柱旁主人的腳踝,放養了好些日子,青青總算可以明目張膽地待在珈奈身邊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