葉嬋側目瞟了沈難一眼,沈難笑著道:“多謝貴寨款待,我們睡的很好。”
謝尋安耐不住嗤笑出聲,他躲在心裡腹誹沈難的德行,估計昨晚只有她一人睡得好。珈奈提前備了四條方巾,一一分給他們,“密林深處瘴毒重,掩住口鼻可以防上一防。”
沈難接過一條平平無奇的灰巾,“你的呢?”
“我不用。”珈奈遞給葉嬋是一條黛藍的方巾,上面繡了熟悉的杜鵑,一看就是她的貼身之物,“姐姐,記得還我。”
其餘人的方巾都是珈奈在廢布上隨意裁剪下來的。謝尋安低頭嗅了嗅氣味,“你浸藥了嗎?”
珈奈搖了搖頭,“沒有。”
他懷疑珈奈別有用心,“那這個有什麼用?”
珈奈理直氣壯道:“可以少吸一點瘴毒,又沒說完全不吸。”
謝尋安眉尾一挑,徑直走進了藥室。珈奈趕忙跟了進去,“你別亂動,小心中毒。”
葉嬋在門口望了望,沈難和應逐星都安靜地等著。謝尋安在桌上翻找到了藥碾,他將身上剩的的解毒丹磨成了粉末,浸到了方巾中。
珈奈在旁看著,“別怪我沒跟你說,這個藥碾前兩天還壓過小蠍子。”
“無礙。”葉嬋無奈一笑,替謝尋安應付了一句話。她覺得珈奈也有幾分天真有趣在身上的,珈奈自幼修煉萬毒掌改變了體質,那些毒物瘴氣都對她沒用,很多時候也顧不得周全。
他們折騰了一盞茶的功夫才上路,應逐星臨走前還灌了兩壺水帶了幾張餅當幹糧。幽冥花這麼多年都沒被人找到,它所在自然是在重山密林最深處,人人都望而生畏的地方。
珈奈步履輕盈的帶著四位外鄉人穿梭在幽聲茂密的林間小徑,一路都鮮少人跡。陽光照在密集的樹冠,只有餘一點點漏到樹根邊,葉嬋低頭踩過落葉斷枝,沈難與謝尋安一前一後地跟在她身邊。
沿途鳥鳴蟲唱不絕於耳,大家不久便翻過了一座山,珈奈越來越往裡走。密林的光線愈發昏暗,她忽然停住了腳步。
葉嬋警覺四周安靜得詭異,轉手便拔出了苦蟬劍,應逐星唰的一聲擋在珈奈面前,珈奈偏頭輕聲道:“別緊張,它們等會就走了。”
沈難與葉嬋背靠著背,謝尋安提防地看著珈奈。嘲哳古怪的短笛聲響起,竹葉青緩緩從腰簍爬出,它順著珈奈的小腿噝噝地往下爬,彷彿是投石問路,草叢裡傳來陣陣同類的回應。
原來他們已經在蛇陣的中央了,珈奈抬手拍了拍應逐星的肩膀,“牽著我的手,跟著青青走。”
前頭霧氣濃重,大家幾乎看不見地下的路,珈奈也看不見,但蛇和人不一樣,所以竹葉青在前頭開路。
應逐星順道拉上謝尋安的手,謝尋安不放心地牽著葉嬋,沈難隨之殿後。
破開迷霧,入眼是一汪幽深的水潭。
周圍參天巨木將日光層層遮擋在外,只有幾縷光線頑強的透過了枝葉,落在了岩石的夾縫。那裡生長這一朵矮小的藍花,花苞細膩如絲,莖幹筆直而堅韌,細長的葉子邊緣有鋸齒狀的紋路。
“這就是幽冥花了。”珈奈松開了應逐星的手,“從前影月有一株被江驚塵砍掉了,它原本也是生在這裡是,與現在這株長在一塊,婆婆想讓它早點開花就其中一株移到血池栽培。”
應逐星聽著珈奈對舊事侃侃而談,眼裡不由多了幾分詫異,原來過去與現在的聯絡有這麼深。
謝尋安隔著潭水遠遠望著那幽冥花,“按常理它需要多久才能開花。”
“不知道。”珈奈瞥了一眼身邊人的神色,竹葉青重新繞回了她的手腕,她也熟視無睹, “幽冥花花期不定,說不準下一刻它就開了,也說不準要好幾年,但未開的幽冥花沒有藥效。”
“你們若是實在想要,此刻摘了花也無妨。”
“來著皆是客,我又不是有什麼使命非要守著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