應逐星聞言神情錯愕,他侷促地看向迦晚。迦晚的目光轉而投向了崖底,“你害怕嗎?”
“怕…什麼?”
“害怕這個高度,怕往下跳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場。”
迦晚話裡藏著話,應逐星不知是哪裡來的底氣應她,“不怕。”
他不怕迦晚也不怕粉身碎骨。
初生牛犢不怕虎,迦晚微微搖頭,小時候這孩子什麼都怕,怕高也怕蟲。
應逐星平和的看著迦晚,“青陽宗的淩雲峰比這裡還高,我從前坐在師叔肩上看過天下,那時山下的一切在我眼中猶如螻蟻。”
是青陽宗養出了應逐星,也是師父師叔給了他底氣在江湖行走,他不可能留在歸青寨中。
“去吧。”迦晚拂手道,“去找你的朋友。”
應逐星如獲大赦,“多謝婆婆諒解。”
“幽冥花你們自拿去。”迦晚放低聲音,神色也冷漠了起來,“記住不要傷害珈奈,你最好拿命護著她。不然....”
四周威壓漸重,迦晚的聲音戛然而止。應逐星連連點頭,“婆婆放心,大家此行只為花,我絕不會讓任何人傷珈奈一根毫毛的,我願意拿命起誓。”
迦晚沒什麼強人所難的慾望,所謂緣分自由天定,許久不見的人回來也只是為了說再見的。影月消失多年,青陽宗才是應逐星的所有,那段晦暗的歲月不願想起便算了。
青年有眼色地收拾了碗筷,匆忙提著竹籃出門給朋友送飯去了。迦晚拄著柺杖一步一步走得緩慢,身後傳來了哈欠聲,她回頭看見珈奈撐著頭依著東屋的門框,少女懨懨道:“好睏。”
迦晚頓住了腳步,“才醒?”
“醒了有一會了。”迦奈揉了笨重的腦袋,所以方才應逐星的話,她都聽見了。
迦晚放緩了語氣,“頭疼就再睡一會吧。”
珈奈拖著門板的小竹椅坐到了滕欄前,“越睡越疼,夢裡有人吵著要和我說話,弄得我心煩意亂。”
今天應逐星起那麼早,他下床的時候撞到了床角被珈奈聽見了,從那刻起珈奈就睡不好了。
婆婆看著女孩的臉皺成了一團,“隨便你,喜歡坐就坐會吧。”
天朗氣清,屋子裡哪有外頭空氣好。
迦晚又要下山了,她今天要給每家每戶驅邪。昨天儀式進行了一半便被打攪了,晚上村長還特意遣人來請教,她便答應了今天下去祈福驅邪。
婆婆腰間別銅鈴,一步一步在狹窄的石徑上走的緩慢。這個時辰寨子裡的人都起了,家家戶戶都在門前焚好了香,備上了酒,村長老早就在廣場上等著了。
萬事具備,只欠東風。
珈奈默默吃完了早飯,一個人在家中轉了轉。簷下的山茶層層疊疊,晶瑩剔透的露珠水汽點綴在花葉上,猶如一位猶抱琵琶半遮面的美人。
珈奈忍不住摘了那朵開得最好看的,躲進了藥室給自己做香粉胭脂。
可惜這胭脂才做了一半,半山腰的幾位煞星就殺上山頂,謝尋安更是喊著要珈奈帶路找花,她雖然有些不耐煩,但還是準備遵循承諾。
珈奈蔫巴地從藥室裡冒了出來,“諸位昨夜睡的可好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