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尋安打量著裡面只有狹小的兩間房,房間裡只有一張小床。沈難和應逐星見狀提了兩桶幹淨的水上來收拾,葉嬋嘆了一口氣也開始忙活,三人零零碎碎打掃了好一陣。
寨子裡的嬸嬸們騰了三床幹淨的被褥送了過來,村長咬著一杆煙,吞雲吐霧間還不忘交代,“晚上記得下來吃飯。”
應逐星前腳才好言好語地送走了村長,後腳就看見謝尋安在擺世家公子的架子,“我不喜歡跟外人睡一間。”
男女授受不親,按道理葉嬋要自己住一間,所以謝尋安和沈難只能將就在一張床上了。
沈難聞言別扭的轉過身去,“我也不喜歡跟謝少堂主睡在一張床。”
“可寨子裡已經沒有空屋子了。”這兩位互相都看不上對方,應逐星差點都忘記了他們在故陵還有點過節,沈難搶了親,謝尋安沒夜裡送他一針昇天就不錯了。
謝尋安斜睨了一眼事不關己的應逐星,“你住哪?”
“我....我....”應逐星不覺打起了磕巴,他避著三人的眼神,“之前受傷了被珈奈所救,所以我和珈奈一塊住在山頂的草廬。”
沈難忽然放輕了聲音,幽幽地盯著了葉嬋,““師父,我和你睡一間房嗎,我睡地上。”
“這....不合適吧。”當著大家的面葉嬋思考了片刻,謝尋安卻替她做了決定,“可以,反正我是不會和人睡同一張床的,沈難就睡地上吧。”
片刻就沈難覺過味,“我不和你在一間房。”
謝尋安拉扯他亂動的胳膊,“就這麼定了。”
暮雲合璧,山下炊煙嫋嫋升起。
蜿蜒的溪水倒影著跳躍的火星,楓香木醇厚的氣息滲進了空氣,一張張端正的小木桌擺上了廣場,老黃牛成了今晚的主菜。
太陽落山時迦晚正在澆花,老年人養花養得仔細,花葉都均勻地沾上水珠。珈奈睡了一小覺才從屋子裡出來,灶臺上燒了水,她起床後換了一身衣裳洗了臉,“他還沒回來嗎?”
迦晚知道她是在問應逐星,“大家都出來了,山下的聲音好熱鬧。”
珈奈看著周圍僻靜無人,鬼鬼祟祟地放輕了聲音,“婆婆,真的不殺了他們嗎?”等會寨子裡還有流水席,隨便下點東西就能藥倒他們,何況草廬的藥室裡還有許多珈奈沒機會用的蠱。
迦晚突然好奇地看向小珈奈,“殺一人有用嗎?”
珈奈愣了一瞬間,即刻不甘反問道:“那我們就這樣坐以待斃,任他們為所欲為嗎?”
迦晚莫名有些欣慰,“最近中原話學的不錯。”
這些年她和珈奈講過許多江湖故事,故事裡死了很多人,他們有好也有壞,有的也是無辜的。
珈奈從來沒殺過人,才會天天把殺人在嘴邊,殺人只是女孩以為能威脅人的手段,真正想殺人的人是不用問別人為什麼的。
“這一個月跟應逐星待久了,你知道的,中原人說話總是喜歡四個字四個字蹦。”珈奈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,迦晚慢悠悠地坐到了山茶花前的小竹椅上,“他們都是朋友,你怎麼殺。”
“除非你可以連那個孩子一同殺掉。”
“你捨得嗎?”
殺掉應逐星,殺掉這裡的所有人。
迦晚可以抹掉歸青寨的痕跡,她們可以換一個地方重新生活,但....捨得嗎?
周遭的一切彷彿都靜止了,珈奈被問得啞口無言。熟悉的聲音遙遙傳來,她猛地回頭,看見應逐星出現在草廬門前。
還是兩個小孩,只有小孩子才會放不下從前的感情。
迦晚笑著搖了搖頭,“去吧,晚了就趕不上開席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