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牆總算多了一道缺口,她正低著頭想走,謝尋安伸手攔了在珈奈身前,“那花在何處?”
“明天再說。”珈奈斜了一眼謝尋安,她走了兩步語氣又不忿質問道:“喂,你叫什麼!”
謝尋安昂著頭,“在下千金堂謝尋安。”
珈奈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,這名字她記住了,早知道昨天就應該把這人做成花肥,這樣若是有人過來找茬也沒有證據。
葉嬋轉手挽銀劍入鞘,“你又叫什麼?”
“珈奈。”她側身打量了葉嬋氣度不凡,說話也不覺放緩了語氣,“依你們的話好像是一種飾品,不過我這個珈和婆婆那個迦不一樣,我這是美玉的意思。”
天邊忽然飄來幾朵懶洋洋的白雲,地上的青石板悄無聲息地多了幾片陰影。應逐星下意識要跟上的要離開的珈奈,謝尋安卻喊住了他,“你怎麼也走,應逐星。”
應逐星後知後覺道:“他們怎麼辦?”
珈奈遙遙地擺了擺手,像卸下千斤重擔似的,“找村長。”
鬱郁蔥蔥的青葉下,謝尋兩手一攤聳了聳肩,葉嬋灰頭土臉,沈難更是狼狽糟汙,春風卷過祭臺的灰燼,廣場上的肅殺之氣很快蕩然無存。
應逐星不知所措地看向三位不是客人的朋友,此刻再回幾十裡地外的烏撒驛站是不可能的,連日奔波的最大可能就是累死。
三個臉上寫滿了倦意的人眼巴巴的望著應逐星,方才大殺四方的氣勢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了,他們必須在寨中留宿。
再者說明日還要去尋幽冥花,他們也不放心將應逐星一人留在歸青寨。萬一迦晚和珈奈趁夜逃跑,應逐星大抵也是攔不住的。
但眼下在腦子裡千防萬防都是沒有用的,因為迦晚和珈奈現在已經不在他們眼皮子底下了。
應逐星老實地回到朋友身邊,直言道:“我不知道村長家在哪一棟?”
沈難繼而問道:“那怎麼辦?”
“敲門”
“一家一家問。”
“......”大家臉上不約而同掛上了勉強的笑。
於是應逐星就帶著他的三位好朋友挨家挨戶的敲門,每位叔叔嬸嬸見到他們都大驚失色,還以為外人都打上門了。
無奈之下謝尋安只好拉著葉嬋和沈難,一一給村民道歉解釋方才的事情都是誤會,其實大家都是至交好友。
在約摸敲了近二十戶門之後,應逐星終於見到了精神矍鑠的村長。村長是一位年約五十,長著山羊鬍的伯伯,他老人家出門振臂一呼,歸青寨的男女老少紛紛從屋子裡走了出來。
大家知道外面沒有危險,大祭司已經離開便開始著手收拾殘局。
寨子裡頃刻之間人來人往,謝尋安和應逐星跟著村長後頭打轉,男子忙著挑水忙沖地清理血汙,女子將柴房裡剩下的楓香木搭成了新的篝火。
寨子裡的人陸陸續續跪在龍樹前誠心祈願,適才的恐慌也隨之一掃而空。
葉嬋和沈難就坐在石頭邊邊上等著,慢慢看著雲絮染上了一絲絲橘紅,過路的叔叔不嫌棄他們,給他們端來了兩碗白水。
村長說遠道而來是客,寨子的半山腰還有兩間長草的空屋子許久沒人住了,可以借給三人暫時過夜。
四人跟著村長走到了半山腰,那屋子藏在石階邊的竹林裡,大約幾十步路左右,平日裡很少有人過來。
藤蔓悄然攀到屋頂,周遭草木叢生,看著確實有幾分陰暗荒涼,所幸房梁牆體還沒有遭蟲蛀,傢俱只是落了層灰。
村長拿著生鏽的鑰匙一陣搗鼓,“這間屋子不過荒廢了兩三年,諸位將就一下,”
謝尋安蹙眉推門了進去,“好大的灰塵。”微塵明目張膽地浮在半空,大家一邊扇風,一邊猶豫地跟了進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