葉嬋伏在他背上,丹州的初雪盤璇而下,彷彿是有人在天都山灑了一把鹽,沈難踩在松軟的雪面上,大雪遮蔽了視線。
她微弱道:“記得看樹上的紅布條。”
蒼茫雪山一切印記似乎都黯淡了,沈難心裡只有一個念頭,快點帶著葉嬋離開天都山。
“師父。”他怕葉嬋睡著了,“你明早不會忘了我吧,忘了今天發生的一切。”
“都怨你。”她無力地埋怨著沈難,要不是他渡了那枚藥給自己,現在又何至於高燒不退。
沈難憂心忡忡,“能治嗎?”
葉嬋在他耳畔唸了一句,“還是去找謝尋安,紮兩針過了藥效就好。”
他頓時有些後悔,早知道就好好說話了。沈難加快了腳步,沈難揹著葉嬋埋頭不知走了多遠的路,開始兩人還能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。
後來葉嬋徹底沒有了說話的力氣,沒想到好好救個人,還把自己搭進了去。
風雪交加,迷途的人在苦苦尋找下山的方向。
沈難的心快揪成了一團亂麻。
半山腰挺拔的松林繫著鮮豔的紅布條,火光朦朧,一縷縷連在了一片,猶如虛假的人間幻境。
十來只狼的屍首沒有被大雪掩埋,潔淨的白雪覆了一層又一層,靜靜遮蓋了汙穢的血跡。
沈難微微眯起眼睛,寒風夾雜這細雪落在深邃的眉眼,遠處有個黑影,他似乎臨風不倒。
黑點逐漸放大,直到能辨別人影。楚寒刀呼吸一凝,不是狼,是沈難,
眾人也跟著驚撥出聲,寒風獵獵作響,他狂奔而來,“沈難!葉嬋!”
“你們沒事吧。”
“....”
疲憊的沈難停住了腳步,他慶幸地對著背上的人輕聲道:“我們...被找到了。”
兩隊人馬從東搜到西,葉嬋一人上了天都山,楚寒刀一寸一寸地搜尋,生怕落下了沈難的蹤跡。
大隊人馬比葉嬋慢一步,到半山腰時看見了狼屍。
眾人很快來到了沈難身邊,楚寒刀急切地看向久無蹤跡的兩人,他順手接過葉嬋,在旁的人幫扶著莊主。
他問: “葉姑娘這是怎麼了?”
沈難含糊其辭,“山上太冷了,她腿上受了傷。”
葉嬋被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擔架上,雪花落在蒼白的臉上,她的眉眼似乎還殘留這淡淡的愁緒。
旁人只當她是睡著了,沈難目不轉睛地盯著昏迷的人,她要是真忘了自己,他該拿她怎麼辦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