廂房的窗戶嘎吱作響,這些時日裡難以察覺的變化悄然牽動著兩人心緒。
翌日,沈難頂著眼底烏青起了床。
他猶豫再三後去敲了對面的門,屋內沒有動靜,沈難推開了門沒有看見主人的身影。
他一人在山莊裡兜兜轉轉,山莊的下人很少,走了一段距離沈難才能看見他們。
但每個人都各司其事,沒人有空搭理沈難。
他想問問葉嬋去哪了,轉頭遇見了要去習武場的雲朔。
雲朔熱絡地打了招呼,“誒,沈少俠——”
沈難下意識調頭想跑,雲朔三步並兩步抱住了他,“你要去哪?”
兩人昨夜有一碗羊湯之誼,沈難偏了偏頭,“我去找我師父。”
雲朔說:“葉姑娘不是和莊主去散心了嗎?”
沈難大驚失色,他叫喚了一聲。
依雲朔所言,他早上遇見了楚寒刀與葉姑娘同出,兩人應該是往聽溪亭去了。
雲朔同沈難講了一遍後,很快就熱絡地拽著人去習武場了,昨夜他臨門差一腳,實在是因為月黑風高,沒怎麼看清沈難的招式。
今日萬裡無雲,這才是個比劃的好日子。
雲朔搭著沈難的肩頭,沈難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,他擔心那兩人獨處不會打起來吧。
習武場邊沒有樹,陽光灑在平整的地面上,兵器架上放著刀槍劍戟。風吹過,揚起些許沙塵,雲朔挑揀了一把槍比劃了兩下。
角落裡約摸有七八個半大的孩子在紮馬步,沈難好奇地拍了拍雲朔的手臂,“他們是誰家的孩子呀?”
雲朔大手一揮,高聲喊道:“時辰到了,可以去吃飯了。”
孩子陸陸續續離了習武場,路過時都會打聲招呼,“雲教頭再見。”
沈難指著雲朔,”教頭?”
雲朔嘴裡還叼著一根枯草,“怎麼,還瞧不起我。”
沈難連忙擺了擺手,“不是,我怎麼敢呀。”
雲朔看向孩子離開方向,“我們莊主這幾年走南闖北,他老人家面冷心善,偶爾會帶一些無家可歸的孩子回來。”
“他們年紀小無依無靠,我比他們長幾歲,剛好可以教他們習武。莊主說,等他們長大了想留下或者離開都好,行走江湖有武藝傍身也不會任人欺淩。”
沈難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,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,拂雪山莊家大業大養幾個孩子倒是不費勁,只是養孩子需要多費點心。
“來吧。”雲朔撩開臂膀作勢要開打。沈難硬生生推開雲朔手中長槍丟開,他急急道:“楚莊主在哪,我敬仰他年輕有為,此刻無比想要見他一面。”
山後頭,楚寒刀在四面透風的亭子煮茶。他像是給葉嬋擺了一桌簡陋的鴻門宴,而她不得不前來赴宴。
微風輕拂,樹葉颯颯作響,在丹州能尋到一處青山實屬不易。黃土的風沙能滾出十裡地,若沒有背靠青山,拂雪山莊恐怕每天都得和遠道而來的沙子打招呼了。
聽溪亭邊有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行,聽著孱孱流水的聲音,葉嬋的水土不服好一些。
楚寒刀將帶來了茶磚掰成小塊,放入茶壺中,亭子中央搭了一個簡易的爐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