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運氣平複內息,雲朔莽撞地直沖而來,少年似乎帶著十足的把握擊潰對手。
沈難以右腳為軸,左手劍指隨之擺動。他沒有拔劍,雲朔來的那一刻,沈難將身體重心移到了左腳,他趁機避過了刀鋒,驚夏劍穩穩地刺到少年的胸膛。
這一招宿鳥投林,他取四兩撥千斤之意對付雲朔,沈難這是取巧,也叫作偷奸耍滑,
兩人之間都留了一些分寸,雲朔微微蹙眉,“你....是看不起我嗎?”
“怎麼會,夜裡不好大動幹戈。”沈難發現少年額間還有汗漬,後邊是習武場,他是從那裡來的。
沈難大方伸手攬過了雲朔的肩頭,小聲道:“這要是吵到別人休息就不好了。”
雲朔狐疑地瞥了他一眼,他說出了重點,“你為何在此鬼鬼祟祟?”
沈難裝模作樣地揉了揉肚皮,“晚膳沒有吃飽,我想看看廚房裡有沒有東西。”
雲朔點了點頭,“跟我來吧。”
楚寒刀吩咐過這兩位是貴客,他們有要求都有一應滿足。雲朔帶著沈難尋到了廚房,灶上做好的東西都空了,掛在杆子上鐵鈎還剩這半塊生羊肉。
雲朔從櫃子裡扒拉出一塊冷掉的餅,他撕了一半給沈難,“吃吧,這是我讓老劉專門給我留的。”
沈難毫不客氣地啃了一口,“太硬了,有湯嗎?”
雲朔拿木瓢從水缸裡舀了半瓢水,沈難的視線略過面前的水瓢,“幫我生個火吧。”
雲朔二話不說便叼著餅開始擺弄打火石,微弱的火星閃過,絮草堆裡燃起了火苗。
沈難搜羅著廚房可以用的食材,他一邊處理著羊肉,一邊同雲朔搭話,“你知道楚莊主是什麼樣的人嗎?”
鍋裡的水開始沸騰,雲朔往灶裡添了一根粗大柴,他開門見山,“你想問什麼?”
“我不想問什麼。”沈難微微頷首,“我只想聽人講講他如何?”
雲朔淡淡道:“莊主他....是個好人,只是這些年他執掌拂雪山莊,外頭有時會有些閑言碎語。”
沈難突然有些好奇,“外面的人都是怎麼說的。”
雲朔幽幽地看著沈難,“那些人是從前跟著老莊主的舊部,他們現在還在丹州跟著拂雪山莊做茶馬生意,雖不敢在明面上得罪我們莊主,但私下還是多有不服。”
他嘴上還有幾分自豪,“但無奈莊主的拂雪刀法出神入化,在西北無人能及,他們也只能拿著以前一些舊事編排。”
沈難不用想也知道,楚寒刀有什麼舊事,無非是名不正言不順罷了。丹州人人皆知,楚寒刀是沈讓塵收養的孤兒,於拂雪山莊而言他是外人。
他直言不滿,“他們又不是沈家的人,何必如此惦記沈家。”
雲朔壓了壓手腕,“說到底他們還是怕了,他們擔心莊主控制不住殺性,所以想讓莊主愧疚隱退,好自己接手拂雪山莊的産業。”
沈難乍一聽還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,這些叔叔伯伯們是怎麼想的,一個控制不住殺性的人怎麼會愧疚。他們無非是拿捏了楚寒刀有良心,才敢如此囂張。
怕是那年丹州的雪下得還不夠大,沒有蓋住山莊的血,才不過幾年又開始人心浮動了。
閑雲樓的那場說書,沈難隱隱知道那年他被擄走之後發生了什麼,可他父母的死真就如此簡單嗎,幾名山莊的叛徒就輕易絞殺了沈讓塵。
正好葉嬋來的那日,她為了山外谷遠道而來,最後只能落寞而歸。
冥冥之中好像有一雙手在擺弄著什麼,是他將沈聿寧與葉嬋牽扯到了一塊,拂雪山莊和山外谷都是那人的犧牲品。
那人....到底想要什麼。
”哐哐哐——”
雲朔拿筷子敲了敲鍋沿,“羊湯沸了。”
沈難哦了一聲,他連忙拿勺子撇出浮沫,隨後切好的配菜一股腦地倒了進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