倉促的呼吸之間,銀劍繞過頸側,他滿身酒氣未散,雙頰酡紅,“師父....”
沈難跌在了地上,躲過了第一招。
休養了幾日,葉嬋也有心力教訓徒弟了。她揮劍再攻,沈難橫掌翻身提劍格擋。
銀劍鏗地一聲砍在了劍鞘上,劍身顫動,沈難轉手匆匆拔了劍。
葉嬋輕盈若清風無痕,兩人本出同門,行的是一路劍法。她手中長劍化作無數殘影搏殺,地上的青石板也跟著被劍氣刮花。
劍尖抵上了沈難的喉嚨,他猛地揚起了頭。自己命懸一線,若是師父稍有不慎,他便要見血了。
葉嬋盯著沈難渾濁的眼睛,冷冷道:“有長進。”
沈難悶聲斂了眸,藥香撲鼻而來,旁人瞧不清他的神色,他按耐住了自己的慾念。
葉嬋將劍收回了劍鞘,“跟我走吧。”
沈難沒有問,他默默跟著師父身後,偶爾葉嬋會回眸看他有沒有跟上。
黑夜裡出現了一盞燈,林間的星光更顯微弱,葉嬋引著沈難到了寒潭,她今夜打算藉著蟬息徹底治好沈難的經脈。
藥莊的這處寒潭正好是絕佳的療傷之地,太過剛烈的內息身體無法承受,但這裡寒氣與蟬息可以相互制衡,如此他便可以完全接受葉嬋的蟬息了。
自從葉嬋知道了沈難自願服下墜魂後,她不由思索這麼多年來她對沈難的感情。禍不及幼子,山外谷的仇輪不到沈難身上,何況他的折磨這些年也算因她而起。
兩兩相算勉強抵消了。
葉嬋不想當一個瘋子,她不願被仇恨吞噬自己最後理智,放過沈難也等於放過她自己。
四野無人,寒潭更顯僻靜。
她面不改色,“脫衣服。”
“師父....”沈難怔怔地看著葉嬋,驚夏劍忽然從手上掉了下來.
葉嬋眼裡皆是認真,不含一絲嘲謔,“要我轉身嗎?”
沈難微微搖頭,他聽話地解了衣帶脫外袍,葉嬋緩緩垂下眼眸,她近身將人推了下去。潭水霎時沒過了頭頂,寒氣從四面八方侵入體內,他的心口一頓。
葉嬋很快便放下燈籠走進了寒潭,緩和過來的沈難不敢說話,他一動不動地看著葉嬋走到了自己身邊,
水中的空氣更稀薄了,胸腔裡的東西重重地砸下。
沈難連做夢都不敢想,他們還能在一潭水中如此貼近,身體又熱又涼,彷彿自己下一刻要溺死在水中裡。
耳邊是葉嬋的輕聲細語,“運功。”
她拉過沈難的手,兩人掌心相對,蟬息灼熱的內力瘋狂地湧入他的經脈。
丹田翻湧,真氣在周天亂行。
沈難悶哼一聲,嘴角溢位了血絲。
葉嬋倏然抬手扶著他的臉,“什麼感覺?”
沈難睜開眼睛,他聲音喑啞,“師父,你太著急了。”
葉嬋收斂了傳出的內息,她重新緩緩運功。
寒氣抵消了灼熱,周遭的一切逐漸模糊,沈難混混沉沉,他好像進入了久遠的夢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