緊趕慢趕的賓客好不容易歇了一口氣,堂中間有人粗聲粗氣得嚷著,“掌櫃的,你上菜才太慢了。”
掌櫃瞧了一眼他桌上放著的大刀,連忙低頭賠罪,“後廚就兩口大鍋,實在有些忙不過來。”
落座不久的季衍殷勤地從包裡掏出一塊大餅,“大哥你很餓嗎?我這裡有餅。”
刀客微微一怔,他看著人畜無害的少年,默默壓低了嗓子,“不用了,我現在看到幹糧就想吐。”
掌櫃的還在一邊賠笑,季衍安靜地收起了餅,“也是,麻煩掌櫃的快些,我也餓了。”
刀客趕緊揮手放過了掌櫃,後廚的鍋都炒冒煙了,滿堂的人也只能乖乖等著了。
有人閑來無聊講起了山外谷,“你說這葉姑娘是什麼人呀,從前也沒聽說過。”
桌上的人想起了沈難,“還記得幾年前在青陽宗的沈難嗎,他就是山外谷的。”
“不是傳說這山外谷有奇藥,葉家世代行醫嗎?”隔壁桌無影門的人喝茶的手一頓,他好奇道:“怎麼最出名是是個叫沈難的劍客。”
那人用筷子夾著剛上桌的花生米,“這你就不知道了吧。”
“我是聽說,我真的是聽人說的,”那人再三強調,“聽說那個姓沈的在幾年前瘋了,是謝尋安救的他,這個葉姑娘聽到訊息後專門出谷找人,沒想到遇見了風流倜儻的謝尋安。”
“兩人是一見鐘情,私定終身。”
“所以才倉促大婚的。”
眾人面上嗤之以鼻,實際上齊齊側耳聽著八卦,他們很快轉頭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。無影門的弟子看著那人喃喃道:“原來是這樣呀。”
門中的典籍記錄了山外谷,他奉門主之令前來拜賀,方才他還以為能聽到什麼有關山外谷的秘辛,沒想到是段風流佳話。
蜿蜒而上的樓梯口站著一個神色呆滯的少年,他手裡拿著青霜劍,身子靠著欄杆,看上去是在聽牆角。
角落裡的沈難喝完了最後一口酒,晃晃悠悠地出了客棧,現在到處都沒有他的清淨之地。
應逐星怔怔地張大了嘴,他在不由心裡腹誹,現在外面都是這樣說的嗎,他怎麼不知道謝尋安和葉嬋是一見鐘情,私定終生的。
應逐星總覺得這兩人湊在一塊,像是一個人。
樓下的季衍朝著應逐星招了招手,“師兄,吃飯了。”
應逐星視線忽然方才出門的人吸引,那人的背影好像沈難.。
客棧眾人在談天說地,應逐星與季衍在悶頭吃飯,新鮮的菜就是比幹巴巴的大餅好吃,他這次是奉宗主之令來給千金堂送賀禮的。
這些年千金堂與青陽宗的關系一向和睦,他師父身上的舊傷一直是千金堂的藥在養著的。
季衍喝完最後一口湯,他摸了摸自己圓溜的肚子,“師兄,你不是見過那個葉姑娘嗎,她漂亮嗎?”
應逐星抿了抿唇,不由答非所問,“別惹她,她要是一掌把你打飛了,我可救不了你。”
季衍不覺壓低了聲音,“這麼厲害,我還以為葉姑娘是個柔弱的醫女呢。”
季衍是江驚塵的小徒弟,入宗五六年,今年才十六歲。應逐星大他兩歲,從前他們在宗裡便時常待在一塊。
這次也多虧了應逐星,才能來千金堂開開眼界,見見這些高手。
應逐星也沒想到,應天府一別,他這麼快就被師叔派出來了,想來師叔也是覺得他大有長進。
只是這婚事突然....他知道的時候也是嚇了一大跳,也不知道沈難是怎麼想的。
今夜沈難早早就回了藥莊,小徑上沒有燈,他習慣摸黑走路了,但有時會不小心磕碰到一些地方。
青石板出現了一個單薄的影子,沈難錯愕地抬了頭,眼前是葉嬋在等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