葉嬋那藥實在痛徹心扉,很少見霍昭這麼吃苦的女子了。三四日下來,她都可以拿著應逐星的青霜劍和沈難比試了。
葉嬋在旁觀戰,霍昭想多教紀夏一些劍法,不然她也不好意思說自己是紀夏的師父。
層層雲叢遮住了大半的太陽,陶缸水面的蓮葉新鮮翠嫩,瞧著消暑解熱。應逐星哄著霍昭的貍貓,不讓它亂跑。
青霜劍沒有明燭重,恰好霍昭現在也沒腕勁可以大開大合。驚夏取其巧意易攻難守,沈難步伐輕盈出其不意。
霍昭現在還記得,當初沈難在演武臺上囂張勁,受了點苦他也愈發內斂了。兩人也算同命相憐,但霍昭可沒打算留手,眼下可是一雪前恥的絕佳時機。
霍昭騰空而起,縱身猛劈沈難,刺眼的劍芒如銀龍俯沖而下。沈難橫劍撞上青霜,電光火石間劍上青玉散發出陣陣寒意。
沈難閃身避過,霍昭兩眼發光,她乘勝追擊,在天井下追著沈難猛打,沈難避了又避,從目前的局面看,沈難不佔優勢。
但霍昭的每一招都非常耗體力,長久來看也說不出誰勝誰輸。
紀夏問身邊的葉嬋,“葉姐姐,師父會贏嗎?”
葉嬋看了一會兒,道:“你師父的傷還沒好,沈難會贏。”
應逐星抱著貍貓從地上坐了起來,“這你就小看霍昭,她力氣大的很,男子都不敢和她比。”
日頭下兩人打得如火如荼,剩下三個看得津津有味,正巧謝尋安和七寶端著藥從迴廊那邊過來,他立馬出聲呵斥,“幹嘛呢!”
“霍昭!”
“沈難!”
來勢洶洶的謝尋安走到兩人中間,沈難立刻讓出空間,霍昭握劍的手不由抖了一下,謝尋安指著她的鼻子罵,“你的琵琶骨還沒養好,經不起你這樣折騰,從前的苦頭沒吃夠是吧。”
霍昭慌張地把青霜劍藏到了身後,“對...不起,謝少堂主。”
謝尋安雖性情古怪,但他是個極有醫德的醫者,他最見不得病人作踐自己,還有病人親友縱容病人。
他環視一圈,邊上那幾個也難辭其咎。沈難悄摸退到了葉嬋身邊,謝尋安扭頭沖著葉嬋罵,“你也是醫者,我一不留神,你就這樣縱容他們。”
葉嬋避過謝尋安質問的眼神,她低頭摸了摸鼻尖,小聲道:“我醫術不精,你也是知道的。”
應逐星恨不得把自己縮成一團,謝尋安奪過霍昭身後的劍,朝他丟了過去。應逐星連忙飛身抱住青霜劍,青玉上已經多了一道裂縫,不能再多一道了。
七寶端來了兩碗藥,一碗是霍昭的,一碗是謝尋安專門給葉嬋開的。面對謝少堂主的威壓,霍昭老老實實地將苦藥一飲而盡。
葉嬋盯著那藥偏了偏頭,“我不想喝。”
謝尋安冷著臉,“不想喝也得喝。”
“那好吧。”葉嬋用眼神示意沈難拿著藥,沈難從七寶手裡接過藥。葉嬋像是想起了什麼,她對著沈難又道:“方才你有幾招有問題,我私下同你講講。”
師徒授武自然不能再大庭廣眾之下,謝尋安危險地眯了眯眼。他不覺得自己有什麼不能聽,反正山外谷的東西,也沒有他不會。
他也扯著一張笑臉,“正好,我也些招式想向葉姑娘討教。”
謝尋安最不喜歡別人在自己面前耍心機,為了盯著病人喝藥,他決定跟著心虛的葉嬋。
醫房門前只剩下三個人,苦勁泛上了喉嚨,霍昭撐著柱子差點嘔了出來,紀夏去房間裡幫她拿水漱口。應逐星坐在地上寶貝地擦了擦劍上青玉,霍昭說話斷斷續續,“它…怎麼…裂了?”
應逐星似乎有些惆悵,“故人用碎瓦打的。”
緩過勁頭的霍昭明著嘲笑他,“早說了你那東西華而不實,打架沒有用的。”
應逐星哼了一聲,他道:“你那黑劍又笨又重,根本就不好看。”
“不好看又如何。”
“劍,耐用就行。”
話糙理不造,霍昭叮囑,“江州路遙,你替我照顧好紀夏。”
應逐星點了點頭,“明年你還來青陽宗嗎?”
霍昭覺得應該不會,“下次吧”
山水有相逢,幾年後總會再見了,到時候她和應逐星又要爭誰是第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