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碗醒神湯被輕鬆解決,七寶將髒水端了出去,天井下還坐在著兩個門神。七寶回頭關緊房門,看情況一時三刻是好不了,就讓他們幹等著吧。
醫房裡又點了好幾盞燈,燭火不斷攀升消退,微弱的煙氣散入四周。
謝尋安喂完藥後將人將扶起盤腿而坐,他閉眼凝神靜氣。晦暗的光影徘徊高懸的手腕,骨節分明的玉手撚著一根細長的金針。
謝尋安甫一睜眼,眼前的葉嬋外衫半褪,自然垂下的眼睫微微顫動。
金針頃刻便要刺入xue位,原本失去意識的人抬手攥住了謝尋安的手腕,憑著僅有的意志躲避危險。
謝尋安一怔,“醒了。”
女子幽暗的眼眸無波無瀾,她似乎想說話,謝尋安笑了笑,他覺得葉嬋的體質確實不錯。雖說喝了千金堂特製的醒神湯,但這醒得未免有點太早了,自己還沒開始紮針呢。
他不禁戲謔道:“晾了我一夜就把自己搞成了這個鬼樣子,你可真有本事。”
葉嬋定定地看著謝尋安,“你…”
謝尋安淡定自若,“醫者仁心,我犯不著殺你,汙了我千金堂的名聲。
他將手中金針遞到了葉嬋眼前,“我只是用金針給你驅驅蠱罷了。”
“醫脈相承,同為本源。”謝尋安笑了笑,“有些道理山外谷不會不懂吧。”
他低頭看向葉嬋還沒有松開的手,“只是驅蠱過後你的經脈受損,可能不好恢複如初了,就像門外那位的師父一樣。”
謝尋安丟擲了一個誘餌,“不過你可以跟我回故陵住上三年五載,我保管找藥給你治好這經脈。”
葉嬋不想理會,她松開了攥著謝尋安的手,轉而閉眼調息。用內力配合金針驅蠱,兩人通力合作,事半功倍。
十三針過後,一大口鮮血嘔出,血瘀裡有活物在湧動,謝尋安見狀又擲出三根針將東西固定在地上,他從身上掏出了個竹筒,引誘著蠱蟲爬了進去。
“這是什麼蠱?”他晃了晃竹筒,“我還沒見這玩意出現在江南。”
“不知道。”葉嬋捂著心口,想起了谷中典籍,“可能是什麼噬心蠱吧。”
燕兒捏死的母蠱可能是特意用來控制噬心蠱的代物,若是尋常的子母蠱,母蠱死了,子蠱暴虐掙紮後便會跟著死掉。
葉嬋用蟬息控制了這只蠱這麼久,它居然還沒死掉。劇烈的鈍痛褪去,生機在逐漸恢複,她的心脈受損,只需用點時日便會自痊的。
謝尋安瞥了一眼葉嬋,漫不經心地道:“你想喝什麼藥?”
葉嬋冷冷地盯著他,“先給我把針拔掉。”
本不需要來千金堂的,葉嬋自己弄點猛藥吐吐血也可以逼出蠱蟲,只是有點傷身體罷了。但奈何自己在橋上暈得太快了,甚至都來不及交代沈難。
再睜眼,自己猶如甕中之鼈。
走不掉的葉嬋認了命,讓謝尋安紮滿了十三針。之前聽聞他醫術不錯,輪到她親身體驗,也不得不說那些人所言非虛。
謝尋安眼疾手快,眨眼間便將金針收入囊中。葉嬋活動了一下筋骨,昏過去那段時間封閉五感,她睡著還挺安穩的,心口也沒那麼痛了。
醒了之後,真的哪裡都不對勁。
葉嬋緩緩地穿上衣衫,頭也沒抬道:“出去。”
謝尋安乍一聽,“這是我家。”
卸磨殺驢,也沒有在別人家趕別人出去的道理。葉嬋疲倦地眨了眨眼睛,她不知是哪裡來的底氣,能夠理直氣壯地在千金堂請謝尋安出去。
謝尋安不打算和葉嬋計較,“算了,你喝什麼藥?”
葉嬋心裡有數,“我不喝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