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寒刀從頭到尾壓著沈難打,身形稍微一滯便被刀背打了出去,唇角溢位了血。
刀尖指著沈難,楚寒刀當眾問了一遍他的名字,“你叫什麼名字?”
“明知故問。”沈難不忿,“我叫沈難,來自山外谷。”
不知道是哪裡得罪了這位莊主,非要橫插一腳。沈難輸了,輸得徹徹底底,輸得不甘心。
武林大會結束後,青陽宗下了一場大雨,將人所有人都困在了山上,唯獨沈難不見蹤影。
那場比武讓應逐星開了眼,楚寒刀已成一代宗師,是當之無愧的拂雪山莊莊主。而自己沒和霍昭分出個勝負,也沒打過沈難,更別提拿什麼第一了。
江湖人才輩出,與其窩在青陽宗一葉障目,不如出去闖闖。三年後,什麼霍昭,沈難,楚寒刀,這些人通通都會是他的手下敗將的。
時過境遷,應逐星當初的雄心壯志像被現實澆了一盆涼水。
月影落在窗前,沈難失魂落魄,他不僅功力不複從前,腦子似乎也不好使了,水雲宮的霍昭還失蹤了。明年的武林大會他該不會輕輕鬆鬆橫掃四方吧,這樣未免也太勝之不武了。
應逐星和沈難面面相覷,兩人各懷心事,也說不上幾句話。
落仙坊的夜深了,紀夏一個人無精打採坐在床邊。應逐星興致缺缺地撥弄著自己的青霄劍,沈難守在門邊等葉嬋回來。
沈難突然想回山外谷了,他想安靜地守在那裡過一輩子。找什麼記憶,治什麼內傷,這些他都想放棄。
只要師父在自己身邊就好,他不想再被丟下,也不願一個人在黑暗中蘇醒,周而複始尋不到歸路的。
這種幼稚的想法從心底浮現,望著漆黑的天幕,沈難自嘲一笑,他笑自己的孩子心性有些可悲了。
冥冥之中自有天意,他豈能左右。
他果然還是軟弱…
惜香居裡葉嬋用綢帶在君憐身上繞了幾圈,控制住了她的不安分。她舉著被捆住的手,埋怨道:“小娘子難道想讓我陪你喜歡玩這個?”
“好不容易從些郎君手裡搶到我,不如讓君憐來服侍你。”她輕咬貝齒,“保管讓你忘不掉我。”
葉嬋故作憐惜地摸了摸君憐光滑的臉蛋,“我不碰你,只想問娘子一些瑣事。”
君憐委屈地撇了嘴角,“就知道你們一個二個的都別有所圖。”
“我對天下樓裡的那副飛仙圖很有興趣,想知道是誰給你畫的。”葉嬋盯著君憐眉間的花鈿看了看,和飛仙圖上如初一撤。
君憐輕笑道:“原來是這件事。這就是落仙坊的手段,想哄抬我的身價,藉此多賺些銀子罷了。你也知道,我今年三十了,不比從前炙手可熱了。”
她眉宇間流露出難得的哀愁,眸底秋水盈盈。葉嬋恍惚聞到了君憐身上的香氣,真是難為落仙坊無所不用其極,用的香還有特殊的效果。
謝尋安留下的窗戶還沒有關,葉嬋順手取櫃子上的絹扇驅散氣味,著重說道:“我是問畫師是誰。”
君憐笑了笑才肯說,“我沒見過那個畫師,那人是隔著屏風作畫的了,那麼大的畫他畫了好久,中途我還睡過去了,而且那日我穿的也不是洛神的衣裳。”
那日君憐就是穿著尋常的衣裳過去的,那副飛仙圖的精妙全憑畫師妙筆生花。
她朝著葉嬋招了招手,“你過來,我就告訴你一個秘密。”
葉嬋狐疑地湊了過去,君憐曖昧貼著她的耳朵輕聲道:“那人應該是個大官,我聽見別人喊他大人來著。”
“只是不知道是應天府的哪位大官有興致替花魁作畫,難怪不願意留下名字。”君憐氣吐如蘭,越貼越近,輕輕在葉嬋臉頰留下唇脂。
葉嬋倏然僵住了,君憐偷腥似的笑了笑,“小娘子可有興致替我解了束縛。”
只見葉嬋羽睫微微顫動,她垂眸輕聲道:“我說了我不碰你。”
君憐玩弄著一慣的把戲,“可我喜歡你呀,娘子比那些郎君都好看。”
葉嬋不語,她抬眸看向君憐,那雙清冷的眼瞳像是要把人心燙出一個洞。
兩人對視著,誰也不進誰的套,也說不清煎熬的人是誰。君憐沒抵過她的不諳世事,不覺垂了洩了氣,“還真是…我吃虧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