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說著說著,拉過葉嬋一起扯謊,“這是我表姐,今早我們才去報官,衙門那邊讓我們等訊息,我覺得也指望不上衙門什麼,想著問問您也好。”
言罷,應逐星有些氣餒。這東一榔頭,西一錘子,霍昭到底去哪了?
葉嬋凝思了片刻,“應天府時常丟失妙齡女子嗎?”
記憶裡似乎沒有什麼大印象,老者想了想,或許是有人不見了。他道:“江湖處除明八門之外,還有暗八門。”
“街上走江湖賣藝的是掛門,變戲法的是彩門,算命的是金門。暗門有蜂、麻、燕、雀、等,不少都是謀財害命的,有人的地方這些家夥自然少不了的。”
老者活得久見多了風浪,他語重心長地叮囑葉嬋,“姑娘你初來應天要小心謹慎,別尋個人將自己丟了。騙財事小,丟命是大,若是被人賣了更是生不如死,你們的表妹可能就是前車之鑒。”
葉嬋的思緒如藤蔓蔓延,紛雜交錯。應逐星怔怔地張著嘴,霍昭....這怎麼可能,若是什麼江湖裡的老怪物將人綁了還有可能。
這普通的暗八門,能有什麼技巧能撂下她,不被霍昭殺了祭劍就不錯了。若殺人也能為民除害,霍昭肯定巴巴地就去端了人家的老窩。
葉嬋又遞了一錠銀子,“換個問題,我現在想聽君憐娘子的故事。”
應逐星迴神盯著白花花的銀子,心想煙雨樓到底給了葉嬋多少,這一日幾乎花錢如流水了。來一趟應天府,他也跟著吃香喝辣。
老者面不改色接了銀子,“這個老頭只知道一點點,十多年前江南水患,餓殍遍野,君憐就是那時被家人賣到落仙坊的,如今也有三十歲了。”
“老天爺賞飯吃的樣貌,落仙坊的花魁娘子,她一人就當了十五年了。”
葉嬋聽說書老頭嘖嘖贊嘆,“你見過她嗎?”
老者輕笑一聲,“落仙坊那個地方,不是達官貴人連門都進不去,這天下樓不是掛著君憐的飛仙圖,確實如神女一般。”
“看各位大人心情,小老頭有時也會被請到酒樓裡說書。”
葉嬋忽然沉聲道:“先前不覺得落仙坊如何,現在覺得這落仙坊實在是歹毒,這天仙似的人物也只能落於此處。”
她不禁感嘆道:“果真是‘落仙’坊呀。”
老者見葉嬋動容,自然也噤了聲。
世間人來來往往,形形色色,眾生各異也殊途同歸,逃不過黃土一把。
落仙坊沒有君憐,也會有下一個花魁娘子。應天府街頭少了一個說書的,也會多出一個賣藥的。
世人循著命理的軌跡川流不息,豈會因他人一時的打抱不平而改變。江湖俠客,老者這些年也見多了。
葉嬋收斂了不悅,她又甩出了一錠銀子,“千金堂在哪?”
他道:“夢溪街從左到右數第三個鋪子,街後臨水,後頭種這一顆苦楝樹的。”
葉嬋起身拜別,“多謝先生。”
“姑娘客氣了,是老頭我要謝謝你。”
老者賺夠了銀錢,依然在草棚下坐著看街上人來人往。
葉嬋從街邊代寫拿借了紙筆,應逐星見她寫下了,“今夜不歸,人在落仙坊”。
“你真要去落仙坊呀?”應逐星問。
“自然。”葉嬋面不改色,“你不去,可以回去照顧沈難。”她花錢託路人跑一趟,將字條帶到天下樓,免得沈難醒來心急,以為自己被拋棄了。
應逐星晃了晃腦袋,他決定棄沈難於不顧。他提出了一個問題,“落仙坊應該不招待女子的,”
葉嬋想了想,“先去看看,實在不行我們可以在房樑上待一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