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湖這麼大,怪人這麼多。他們師徒躲進谷中,安穩過日子也挺好的。。
沈難沒有說出自己的心聲,葉嬋抬手敲了一下他神遊的腦袋,“等謝尋安治你的時候,我也見見這鬼門十三針是如何的出神入化。”
她隨意活動了一下自己僵硬的手腕,食指和中指的縫隙似乎可以放下兩三根銀針,她微微眯起眼睛,“針法,我之前還沒認真學過這東西。”
“葉姑娘。”姜水喊了一聲,他苦口婆心道:“別忘了霍昭。”
談起謝尋安便說個沒完,可憐的霍昭無人問津,她最後消失的地方恰好也在應天。葉嬋準備從源頭入手尋人,“有霍昭的畫像嗎?”
葉嬋很少出谷,更別提見一些江湖人物了。這霍昭姑娘年十八,生得什麼模樣她又不清楚,到時候又找錯人可不好。
送親一事,葉嬋護送了一路,到最後才知道虞娘子不是虞娘子。
姜水撇了撇嘴,他也不知道霍昭的模樣。樓中可能有霍昭的小像,但出來時匆忙,樓主沒有叮囑,他便沒有讓畫師複刻。
他眼睛瞟到了酒足飯飽的應逐星,在場唯一認識霍昭的人就是應逐星了。“應少俠,你可會畫畫,”
年少時應逐星沒什麼天賦,日日練劍辛苦,哪有學琴棋書畫的功夫。
他直白道:“不會。”
姜水揮手招來店小二結賬,“這桌才多少錢?”
小二道:“二十兩銀子。”
“這桌菜二十兩銀子,共四人,一人五兩。”姜水給應逐星下了個明套,“應少俠可有餘錢付賬?”
應逐星的錢早砸進車馬行了,片刻後他咬牙說了句話,“這什麼菜是金子做的嗎?”
“我們是諸暨最好的酒樓,”小二笑著指向那道鱸魚蓴菜湯,“例如這道湯的鱸魚要蒸熟後去骨存肉,輔以筍屑與最嫩的蓴菜,才能做成。”
“雖不是金子做的,但也實屬難得。”應逐星吃也吃了,喝也喝了。現在是啞巴吃黃連,有苦說不出。
這頓飯原來是鴻門宴,這小書童來者不善呀。
姜水偷腥似的彎了彎唇,“應少俠不如同去應天看看,也好尋霍姑娘敘敘,說不定還能成一番姻緣。”
“打住。”應逐星正聲,“我和霍昭沒有關系。”
行走江湖多年,應逐星今日看走眼了,這個少年看著人畜無害,心腸剖開一肚子壞水。
姜水又道:“應少俠豪氣沖天,白榆宮主和江宗主也是故交,您也不好丟下此事回青陽宗,到時江宗主問起…”
打蛇打七寸,姜水一打一個準。應逐星認了命,“算了,再去一趟應天吧。”
姜水也沒怎麼誆騙,本決心回宗的應逐星便落了套。
他不信霍昭會身陷囹圄,那年兩人比武的場景還歷歷在目。
只是好好一人為什麼會不見了。
應逐星心有不安地摸了摸自己的青霄劍,他記得那家夥的明燭劍很是銳利。
那日的青陽宗是陰天,山風靜悄悄的。
在場江湖門派雲集,比武臺上霍昭十六歲手握明燭,一襲勁裝英姿颯爽。
兩人會面行禮,鼓聲四起,她還未直起腰,右手便搶先按住了他要拔青霄劍的手。
少女騰出的左手率先拔出明燭直攻下盤,她狡黠一笑,兵不厭詐。明燭劍削掉了應逐星衣服的下擺,他借勢從霍昭的肩頭翻了過去。
鼓聲未定,兩人分立在兩側。
霍昭朗聲道:“應少俠可別心慈手軟,我可不遜於你,這次我是要拿第一的。”
“不會。”應逐星低頭看自己被削的下擺,沉聲道:“因為我也是要拿第一的。”
少女一揚唇,不要命似的提劍廝殺,似水的劍意如隕鐵般堅硬。
兩人的身影纏鬥在一塊,打得難舍難分,這場旗鼓相當的比視沒有輸贏之分…霍昭的劍是他從未見過的銳利,令人如芒在背。
此去應天該乘船了,應逐星垂眸失神,河上的畫舫微微起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