葉嬋掐在脖子的手還未用勁,侍女面無血色,顫顫巍巍道:“娘子饒命。”
見人快要倒在自己懷裡了,葉嬋飛快鬆了手,往後退了一步,人被推到了沈難懷裡。
沈難瞪大了眼睛,他一推,侍女摔在了地上。
葉嬋蹲著問她:“雷鳴人呢?”
“二公子說,將姑娘引到廂房。您想問什麼,他都會告訴您的。”侍女搖了搖頭,“剩下的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。”
葉嬋忍不住輕笑了一聲,“既如此,你為何如此害怕?”
侍女垂首猶豫道:“因為....因為...二公子說,姑娘要是不來,今晚我的命就沒了。”
她道:“那好,就依你所言。”
侍女一怔,像是沒想到葉嬋會同意。二公子好美色,平日裡的鶯鶯燕燕也多,除了攬月樓的姑娘,正經人家的女子沒有一個敢靠近雷鳴。
這位娘子怎麼明知山有虎,還偏向虎山行。侍女擦幹眼角的淚花,連忙躬身道歉,只聽葉嬋輕聲道:“總不能讓你丟了性命。”
何況她又見不得怕雷鳴。
侍女繞了許多路,領著人去了一處僻靜的廂房,沈難緊隨其後。
昨夜葉嬋在屋頂走了一圈,今天又在院子裡繞了一圈。雷門的地形,她摸得差不多了,無非是裡三層套外三層的大宅子。
侍女甫一推開房門,桌上擺著兩個託盤,衣衫首飾一應俱全。
葉嬋眸光一閃,臉上隱隱透著幾分不悅。
雷鳴這是討好,還是...不懷好意,這一切太過顯而易見。
沈難的臉倏然沉了下來,他偷偷看了師父一眼,見葉嬋沒有其他反應。
他便順勢坐下對著那堆首飾挑挑揀揀,嘴上念著那個翡翠顏色太淡,這個珠花太豔俗。
沈難隨意丟下一根銀簪,“你家二公子什麼時候來?”
侍女一問三不知,院子裡還在忙,她藉口管事在喊,葉嬋也就放了她。
房門敞開,師徒二人有了片刻獨處。
天邊的火燒雲靜靜地蔓延,周遭安靜得沒有聲音。
沈難不覺也少了說笑的心思,眸底晦暗不明,忽然有些冷得滲人。
記憶裡沒有被雷鳴欺負的印象,但他這人囂張跋扈,名聲在諸暨差到極致。
之前沈難還沒有感覺,如今看他行事,便知道這人是瘋子。不知不覺,沈難撚著一顆珍珠,心裡竟彷彿有說不出來的滋味。
幾炷香的功夫,雷鳴沒有來。
沈難坐不住了,他像一隻無頭蒼蠅在房間轉來轉去,幾縷若有似無的白煙在眼前散開。
他留神跟著煙氣,尋到帷幔擋著的金銅博山爐。
這爐香似乎有古怪...
好端端的一爐香,怎麼沒有味道,沈難喊道:“師父,你過來看看。”
葉嬋也對著那爐香聞了又聞,或許有什麼無色無味的東西混入其中。制藥多年的手藝,她竟也看不出破綻。
兩人面面相覷,索性一盞茶滅了幹淨。
濃煙四散,這雷鳴遲遲不來,葉嬋心裡似乎也有了不好的預感,難道他是在耍他們玩不成。
外頭傳來紛亂的腳步聲,隱約有人叫嚷著什麼。此地不宜久留,葉嬋拽著沈難匆匆離開了此處。她心想,難道是應逐星得手了。
眾人來到了大堂前,燈光與天色相應和,禮樂四起。侍女在前面引燈,兩位新人款步而來。
郎君的面具遮住了上半張臉,娘子的雀扇完全掩住了容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