葉嬋準備隨便生堆火撒點鹽,這樣方便些。正當她在準備柴火時,天邊又飛了一隻鳥,一道如碎星清冷的劍芒劃過。
地上又墜下了一隻可憐的信鴿。
葉嬋這次沒有看到信鴿腳上的竹筒,鴿子嘴裡叼著的字條落在了地上。她略微瞥了一眼字跡,念道:“沈難記憶、內力全失,欠煙雨樓白銀萬兩。”
葉嬋神色一沉,眸底掠過一絲隱晦的情緒。
沈難....這名字倒是和自己養了五年的笨徒弟一模一樣,煙雨樓討債討到了山外谷,也是好本事。
山色翠濃,白雲鄉。
從外頭看這裡不像禁地,像個桃源....
姜水蹲在地上拿著樹枝比比劃劃,地上是一個八卦陣的雛形,八門的變化和走向還不夠清晰。他有些頭疼,籠子裡信鴿只剩一隻了,谷內的人還沒準備出來。
可山外谷除了九宮八卦陣外,瘴氣也是要人命的,他們出門前可沒有找人配藥。
正當姜水起身準備放出最後一隻信鴿時,迷瘴裡響起了一道清冷的女聲,“別放了,我出來了。”
地上的姜水聞言抬眸望去,女子面若含冰,眉目清絕,身上茶白山青相間的衣袍似乎與山水融為一體。從迷霧裡走出的身影,少年覺得這人似月色般模糊,讓瞧著不真切。
姜水起身拍了拍衣袍的塵土,恭敬地朝著葉嬋行了一禮。
葉嬋手裡握著苦蟬劍,指尖微微一頓,骨子的透出來的冷意攝人心魄。兩只沒有生機的鴿子被粗暴地丟到了姜水腳邊。
黎武指著不可理喻的葉嬋先叫嚷了起來,“你!”煙雨樓的鴿子自然比別處金貴許多,樓裡的信鴿都是經過精心挑選訓練,能識東西聽指令的。
“怎麼?”葉嬋繼而反問,疑惑的語氣倒像是有意為之的挑釁。
黎武強忍著罵人這女子潑婦的心情,憋著氣吐出四個字,“太無禮了。”
他們放鴿子擾人清淨,反而怪起了主人,這又是哪門子的道理。
葉嬋不容分說,縱身拔劍逼近,襟飄帶舞的身姿恍若雲絮。一道寒芒劃過晴空,淩厲的劍鋒直指對方命門。
黎武也不是被嚇大的,繼而拔了刀。雙方交手太快了,姜水一時嚇住,都趕不及說話。曲商察覺葉嬋不簡單,想著速戰速決,好帶人回去完成任務。他順勢拔刀相助,加入了戰局。
對面兩柄刀橫斬而來,葉嬋飄然掠過了曲商與黎武,磅礴的內勁自交鋒的劍身迸發。
她面上無波無瀾,反觀是另外二人虎口發麻,只一招便見高下。黎武心道不妙,如此年輕的女子,怎麼有這麼猛的內力。他與曲商相視一眼,兩人硬著頭皮,拿出看家的本事了。
很快,葉嬋點劍而起,腕花翻轉間劍影飛舞,教人看不出破綻。
周遭無辜的喬木有了難,蔥鬱的青葉被內息震落,霎時猶如蕭瑟的秋日,卻又帶著旺盛的生機。
姜水目不轉睛盯著刀光劍影裡那抹縹緲的身影,驚嘆道:“好厲害!”
少年在驚才絕豔的葉嬋身上察覺到了不凡的氣息,前幾年的武林大會這人若是上場,定然奪魁。哪裡還輪得到江湖各派出頭,山外谷必然獨佔鰲首。
一個孩子都能看出,葉嬋很厲害。何況是黎武和曲商,兩人與之交手,自然是苦不堪言。厲害歸厲害,可這人怎麼表面看上像個世外高人,實際上是個不講理的主,一言不合便拔劍相向。
寒冷的劍意蔓延到了四周,黎武先嘔了一口血,曲商還在強撐著接招。
兩人節節敗退,葉嬋卻步步逼人。只差一劍,便可輕易取人性命。
千鈞一發之際,姜水隻身擋在了苦蟬劍前,少年澄澈的眼瞳倒映他人的劍鋒,身後的大漢在喊,聲音被埋沒在喧囂的劍意中。
倏然,葉嬋的劍尖懸在了半空,一切戛然而止。
她幽幽道:“小孩,下次別擋在別人劍前面。”
葉嬋對著瘦弱的姜水,緩緩收起了自己的苦蟬劍。姜水剛才在賭...不出所料,他賭贏了。
姜水鬆了一口氣,又聽眼前人問:“沈難呢....”
他忙著說:“在煙雨樓。”
“他死了嗎?”
“還沒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