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過傳言也就是傳言,大家也只是聽個樂呵,天知道這副面具換了幾任樓主。
“記得,好像叫什麼沈難吧。”李清河向來對人過目不忘的,尤其是和煙雨樓做過生意的。
只可惜那人的生意,他沒做成。那日他開價要青陽宗設在武林大會的頭彩——北海南珠,聽說那是一顆小半個巴掌大的寶珠,價值千金。
這樣一顆成色極佳,細膩粉白的珠子,不知前赴後繼多少採珠人。聽說北海有能者可潛海四五百尺,那顆南珠是進獻前朝的寶物,後來宮變有內監攜款潛逃,才流落江湖的。
李清河也想見識見識前朝的奢靡,一時興起才提了這個條件。
沈難為了這顆南珠遠赴青陽宗,孤家寡人一路打進來決賽。那年各門各派不世出的英才都敗在了他手上。但在那最後關頭,沈難惜敗於拂雪山莊楚寒刀之手。
眾人也沒想到敗落的拂雪山莊殺出了一個程咬金,那個楚寒刀大沈難七歲,一身拂雪刀法已然出神入化,輸了也屬常理。
江湖長江後浪推前浪,經武林大會一戰,那年武林大會出了好幾個天賦卓絕的英才,除了第一的拂雪山莊和師出無名的沈難,青陽宗與水雲宮並列第三。
李清河搖了搖頭,可惜了...可惜了他的南珠,現在說不準也值個兩三千金不止。
“方才我看那人快死了。”姜水打斷了李清河的回憶,“....沈難可能要死在我們樓裡了。”
李清河不信,“他怎麼會在煙雨樓?”
姜水道:“我剛剛把從街上人抬進來了...”
李清河腦子轉不過彎,還以為小孩子在胡說八道什麼。見他稚嫩的面龐出現了格外認真的神色,李清河好像才恍然大悟了姜水的意思。
好像是...突然出現的沈難倒在了煙雨樓門口,而且快死了。
他心絃一緊,趕緊拽著姜水道:“沈難在哪...快點帶我去看看。”
李清河屈尊去瞧了一眼面目全非的沈難,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。他心裡犯嘀咕。小孩子不懂事,多少都是一條人命,不能算賠本的生意。
於是煙雨樓大發慈悲給沈難請了大夫,大夫給他開了外傷的藥。只是這人的內傷顯得格外古怪,李清河替他把過脈,他的內息猶如一團亂麻,無從疏理。
大夫開的湯藥似乎不起作用,或許等人醒轉後,自行運功會好些。
廂房幽暗的燭火下,那張臉已經有五分像從前。此前他滿身髒汙與烏糟的頭發都清理過,門外姜水姜水端著藥來照顧沈難。
李清河在廂房外的臺階靜候,四四方方的樓宇中,浮動著如水的夜色。
姜水換完藥後出來,他問姜水,“這人怎麼樣了?”
姜水搖了搖頭,“他含糊說了幾個字。”
李清河狐疑地看著他,“醒了?”
姜水又搖了搖頭,“不是,只是在說夢話。我換藥的時候怕他咬了舌頭,還將抹布塞在了他嘴裡。”
李清河聽著姜水的回答不由蹙眉,但面上故作欣慰道:“做的不錯。”
隨後便若有所思地坐在臺階上獨自嘀嘀咕咕,“內息錯亂,神志不明,嘖...這可是個大麻煩,弄不好就命喪黃泉....”
“樓主。”姜水在身後喊了一聲。
“嗯——”李清河撇了撇嘴,“拿我的名帖去請千金堂那位少堂主來吧。”
“謝尋安?”姜水記得千金堂少堂主的名字,當然明白千金堂的獨門針法——鬼門十三針,專治百邪癲狂,或許對病榻上的沈難有奇效。
只不過謝尋安一針千金,包治百病,樓主這回可是下血本救人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