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段先生先進宮,宴會上會見到的。”呂伯晦笑笑。
段懷容扯動韁繩,催著淩蒼一點點往前走,他身後的人隨即也要行動。
“只許段先生一人,下馬入城。”呂伯晦揚聲,不僅限制人手,還要限制段懷容的行動速度。
這樣的要求不出所料。
段懷容抬手,制止了身後的人跟隨,隨即翻身下馬。
他一步一步走著向前望,不肯錯過那條街上任何一點的動靜。
越來越近,身體已經被籠罩在城頭的陰影裡。
他心髒劇烈地跳動,額頭覆了一層薄薄的汗珠。
還沒有任何聲響。
會來嗎?
越是在死寂中逼近城門,他越是一邊又一遍地詰問自己。
段懷容踏進了城門的土地。
再往前,便真的出不來了。
他忽得停住步子,站在城門之下。只要一時不進去,城門便會一直開著。
“我要見秦獨。”他面色冷漠,直視著呂伯晦。
他知道,呂伯晦不會在此刻讓他見的,甚至真的進了城都不一定見得到。
但能拖延時間。
呂伯晦以沉默拒絕。
蒼白的夏日明晃晃地照著,段懷容聞言慢慢後退。以此來威脅呂伯晦,如果見不到人就不進去。
段懷容知道,呂伯晦不會放他走,只要退得夠決絕,必有伏兵殺出。
這也是他最後一條路,南城門越亂越好。
兩人對視,以言語辯駁轉為神色交鋒。
果不其然,呂伯晦於是馬側的手輕輕抬起,示意城門內兩側埋伏的人注意。
城外的昭德軍護衛,弓弦也已搭箭,垂著暗暗蓄力。
兩方彌漫殺氣,四下起流低壓到了極點。
再退一步,段懷容呼吸放緩,於沉默中冷目,全身又曝要在陽光裡。
寂靜、風聲漸漸喧囂...
霎時,一片喊殺聲突起,門側伏兵亮刃頃刻殺出。
幾乎同時,段懷容耳邊利刃破風,無數羽箭貼著他的身形輪廓從背後刺來。
眨眼間,撲來的伏兵中箭踉蹌。
面前的伏兵悉數倒下,段懷容的視線不受阻擋地落在更遠處地街上。
霎那,他張大了雙眼。
黑焰颯踏賓士,秦獨手持長劍,身披驕陽。
這一幕在段懷容眼中慢得只剩下光影。
他安然立著,周身變得輕盈無比,笑意欣然。
遠近兩陣喊殺聲交疊,急速沖破已經來不及關閉的城門。眨眼瞬間,黑色的身影已然帶著血色越過滿地殘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