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曾想過用清晏樓與段懷容聯系,但呂伯晦監視著侯府的一舉一動。有人自侯府去往清晏樓,必將引起懷疑。
不能毀了段懷容在京城的根基。
秦玥瀾呼吸淺淺的,輕聲道:“你快些,我撐住不了。”
“我想死。”
這三個字,在秦獨心底引起山崩海嘯,震得他心肺撕裂般的劇痛。
他趕緊將姐姐緊緊攬著,慌亂得說不出話,
秦玥瀾越發從容:“我現在每夜都疼徹骨髓,每一個骨縫都在痛。睡不得、吃不得,一夜夜地嘔血。”
她如數說著自己的痛苦,想讓弟弟知道原因。
但在秦獨準備好一切之前,她還得活著。不然呂伯晦見要挾不住秦獨,便會撕開最後偽善的面具,將秦獨與秦契彰圍殺在京城。
秦獨聽著,眼前被淚水模糊不清。
可他無能為力。
他知道,此刻死亡對於姐姐來說已經不是該恐懼的,而是解脫。
是徹底斷絕痛苦的唯一方法。
“今天是你的生辰,喝一杯酒吧。”秦玥瀾道:“契彰,倒酒來。”
秦獨下意識阻攔,覺著姐姐已經不適宜飲酒。
可秦玥瀾卻笑了笑:“都到這個時候了,還顧忌什麼?”
不喝這一杯酒,她也活不了。
秦契彰抽泣著,自一旁桌上倒了酒,分別遞給兩人。
秦玥瀾接過,與秦獨手中的酒杯輕輕碰了。
青玉的杯子叮當一聲,格外好聽。
“生辰快得輕松,而後一飲而盡。
秦獨看著酒杯中的清酒被震起圈圈波紋,空蕩也跟著在心底蔓延。
他將酒杯貼近唇邊,目光越過指尖望著秦玥瀾,片刻不肯挪開。
這是姐姐最後一聲生辰快樂,和最後一杯酒了。
他仰頭,酒水慢慢注入口中,化作一行淚自眼角滑落。
三人互相望向對方,都竭力隱藏著眼底的悲傷。
忽的,殿門被吱呀推開,沉重鐵甲腳步聲打破了安靜。
秦獨回身睨視,看到呂伯晦闊步而來。
“侯爺生辰,還未送上賀禮。”
呂伯晦揚聲道著,揮手命人將三個木盒子擺在大殿中央。
秦契彰警覺的半跪起身,擋在秦獨身前。
秦獨掃視,單憑木盒角上的血跡,便知道定然不是什麼好東西。
呂伯晦負手:“前幾日,陛下向北安軍下令圍剿昭德軍。”
秦獨毫不擔心,戲謔道:“可曾調動?”
沒有他的命令,根本沒人會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