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懷容肯定回答:“若無侯爺相助,我無今日之勢。”
他解釋著:“不過侯爺現在被困於京城,處處備受挾制,北安軍暫時動不得。”
樊瀟遠心下了然,難怪求援信發出遲遲未得回複。
連北安侯都是如此境況,這世道還能好到那裡去。
他長嘆一口,順著掀開的帳簾看外邊疲憊困苦計程車兵,看這片殘破的土地。
除了家人,他再找不出什麼理由為魏朝死戰到底。
半晌,他抬起氣勢洶湧的眸子,問道:“除我之外還有七位將領的家人為朝廷所掌控,你能保他們無虞嗎?”
“能。”段懷容答得幹脆。
無論京城內外,但凡能知道家住哪裡,他總能派人去守著。
答罷,他又忽得心底酸澀。因為這樣的承諾,他唯一不敢對秦獨說。
秦玥瀾被深深鎖在宮牆裡,實在是無能為力。
最親密的人卻最束手無策,這種感覺太難受了。
樊瀟遠眉頭從緊蹙到舒展,最後眼神逐漸堅定。他緩緩起身,直視面前人,一字一句道:“謹聽段先生令。”
這句話,被他寫在過信上,只是那時是因為秦獨的私印。現在他親口說出來,只是因為段懷容。
他覺著段懷容是亂世裡難得的希望。
段懷容笑笑,結果在他預料之中。
就像當年的任滬一樣,沒有誰經歷絕境後,還願意死守吞噬過自己的黑暗。
他真誠道:“眼下邊境危急,諸位將領家人也未得安置,所以不急與魏朝撕破臉皮。”
“將軍照常在此處守著,昭德軍會與將軍同戰,並提供一應糧草。只盼來日得將軍舉旗,還天下清明盛世。”
樊瀟遠死寂的心終於又燃起了希望,篤定地點了點頭。
……
六月十四日,是秦獨的生辰。
去年的今日,北安侯府裡迎來送往,人人捧著厚禮為他慶生。
可今時,門前死寂。
上午,聖旨又召秦獨進宮見去見姐姐和弟弟。
聲稱是恩賜。
但秦獨知道,這是在提醒他宮裡還有他的手足至親。
他在慧合殿殿見著了秦玥瀾和秦契彰。
秦玥瀾的面色,竟比上次見面的時候好一些,至少能目色有神地看著兩個弟弟。
像極了身體好轉。
可秦獨認得清現實,如此狀態之下,恐怕迴光返照的可能更大一些。
他坐近,握住姐姐幹枯的手,已經無法問出是否還好等關切的言語。
因為一定是不好的。
“安排的怎麼樣了?”秦玥瀾以虛弱的聲音問。
秦獨答道:“京城內侯府已經安排好了,但訊息送不出京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