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獨看看自己周身,不由得記起段懷容。
段懷容早在十四五歲時,便已經被穿著中衣仍在過院裡。父親的鞭子、繼母汙言穢以及圍觀者鄙夷的目光悉數加身。
那個偏院裡單薄的少年,早就嘗過被折辱的痛楚
秦獨從不以段懷容的苦難作為自己的鼓勵。
只是越是感同身受,越是愛極段懷容一身淡然堅韌的氣質。
此刻,他也當如此。
刺眼的光線被漆黑的眸子吞沒,其中的怨念悲憤不見分毫。
不加一片鐵甲的身軀,此刻格外輕松。暗紅的軍衣貼身,勾勒出一副堅實傲然的身形。
秦獨偏頭,望了眼門邊。
那裡計程車兵正捧著他的甲冑和佩劍。
“我等為侯爺穿甲。”那侍衛說著便要行動。
“不穿了。”秦獨負手,說得暢快:“送回侯府吧。”
他往前,只經過家國山河萬鈞之力加身,把他的衣物壓得褶皺。
如今,也該經得起一身輕快。
只要他不在乎,什麼卸甲或是朝拜,不過都是唇角一笑而已。
就像段懷容千百次的笑意那樣。
秦獨穿過庭院,信步走在出宮的甬道上,兩名士兵捧著甲劍快步跟在身後。
他感受驕陽與夏日的微風,毫無顧忌誰側目而視抑或猜測的神色。
皇城不過如此,想壓垮他的難堪也不過如此。
……
段懷容抵達嶺州之後,即刻便收到了前線的戰況。
樊瀟遠在邊境禦敵,此刻已經快堅持不住了。
既在嶺州,又是如此赤膽忠心的將軍,便沒有不救的道理。
段懷容即刻命昭德軍一支隊伍趕赴邊境,以救樊瀟遠一部。
就像當年百裡無恙救任滬那樣。
盛夏的嶺州邊境一片荒蕪,黃土拌著血漬被暴曬著,散發出令人惡寒的血腥味。
樊瀟遠年輕的面龐早布滿了疲憊,他剛聽了一道聖旨。
封了他父親為國公,母親為二品誥命夫人,連妹妹都破格封了郡主。
真是盛世披肝瀝膽都換不得的大賞。
他戲謔哼了聲,明知是朝廷在用家人脅迫。
“陛下深感將軍護衛魏土功勞,所以恩及家人,還請將軍盡心護我大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