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安軍中無人不知段先生,加之之前冀州、慶州幾戰,段懷容早有威名。
這會兒帳內主將紛紛抱拳俯首,齊聲答是。
段懷容坐於中軍帳,看著桌上秦獨畫的地圖及過往手書,縱觀戰況局勢。
“令信州軍出兵三千,逼近敵軍東側。北安右路軍向前推進,與其彙合拉起防線。”
他有條不紊地下著軍令。
“與慶州秦契彰書信,令其自慶州向豫州西部滲入,派出人馬探尋侯爺蹤跡。”
“餘部駐守豫中,不要善動。”
大陣當前,段懷容行不來秦獨縱兵百裡,如狼似虎的打法,只能嚴密防守以保萬全。
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秦獨。
豫州西部很大,不可能每一處都顧及到。段懷容掃量著地圖,盤算秦獨會去往何處。
地形、援軍還有敵軍勢力……
他縱觀後,以指尖在地圖上畫出一個區域:“重點在這裡找,另外派一支潛行隊伍,向這裡靠攏。”
這麼長時間,他認為自己足夠瞭解秦獨。
除此之外,他還聯絡了慶州昭德軍。令他們自敵側靠近豫西,也向可能有秦獨蹤跡的位置進軍。
一日一夜,放出去的人都毫無訊息。
段懷容不敢睡,一閤眼便是秦獨在戰場廝殺的場景。
在他到來之前,秦獨已經被吞入包圍七日了。沒有糧草供應,沒有策應部隊,三千人馬應當已經寥寥無幾了。
秦獨是否還活著。
段懷容的心從來沒有這麼空過,有幾個瞬間甚至空蕩得眼眶酸澀。
南蠻還在進犯,他甚至沒有時間悲傷,只得在等待訊息中,一次又一次抵擋進攻,保全北安軍也保全豫州。
還記得,初識時他費盡心機從秦獨手裡拿到調兵之權。可如今三軍在手,心卻無比沉重。
他第一次完完全全地坐在秦獨的位置上,做著秦獨過往十年如一日做的事情,把每一寸土地都擔在自己的肩上。
太沉重了,難怪那具張揚身軀裡的靈魂會如此沉重。
一連兩日,各方隊伍在段懷容的調配下,不僅守衛還做了反攻。不知為何,南蠻竟突然有撤退之意,一下子三十裡的防線。
北安軍乘勢壓上,再收國土。
第三日的黎明,急促的馬蹄聲打破了沉靜的大營。
段懷容由昏昏沉沉中驟然清醒,恍惚的一瞬間囈語了句秦獨。
“段先生!有訊息了!”信兵急匆匆進來:“距離慶州邊界五十裡的益城!今夜南蠻向那裡聚集了兵力,想必是侯爺在。”
段懷容一身冷意轉為周身熱血,迫不及待撐起身來看向地圖。他指尖顫抖著,在豫州西部看到了益城。
正在他之前預計的位置。
這裡敵軍防線薄弱,前有慶州邊軍,左有昭德提前接近的隊伍,易守難攻。
一切都有希望。
段懷容一刻也等不得,下令道:“傳我軍令,楊鎮坐守豫中,右路軍隨我直去益城。”
他沒辦法安坐這裡,片刻都不能。
天色將亮,兩千北安右路軍輕裝快馬,趕往豫州西部的益城。
除了北安軍,段懷容還令秦契彰自後方襲擾,並令昭德軍側翼協助。
待他們到時,要一鼓作氣沖破敵人的包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