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想用什麼朝廷壓人,打段懷煜只是因為他不樂意聽罷了。
段越餘光斜瞟著捱打的段懷煜,巴掌聲把他嚇得腿軟。
誰也想不到,當初偏院裡那個不聲不響的庶子,如今如此雷厲狠辣。
那護衛孔武有力,二十個巴掌打完,段懷煜已然面頰紅腫,嘴角鮮血淋漓。
段懷容又如開始般詢問了一句:“還有事要稟嗎?”
段懷煜碰了釘子不敢再犟,頂著滿眼的金星諾諾搖了頭:“沒...沒有。”
倒也能學得聽話。
無關痛癢的事情處理完,段懷容又嚴肅起來,吩咐道。
“附近有哪些縣的縣令一兩日便能趕過來,將人名列個單子。你派人挨個去知會,三日後午時讓他們帶著述職摺子到南城門候著,我要詢問他們的政績。”
這個時間和地方,還有說話時的語氣,讓人一聽便知曉事情不簡單。
只是段越哪裡還敢過問,連連答是不敢抬頭。
......
黃昏時分,數匹信馬自城中奔出,去往臨近的縣城,通知當地縣令到州府述職。
嶺州府的城中比一年前荒涼太多了,暮色剛剛降臨,街上便只剩下了空曠的風聲,偶爾還有一兩只慘叫的烏鴉飛過。
只是這麼安靜的夜晚,段懷容卻每一夜都難以入眠。
三日之後未到午時,南城門外便列起了陣仗。一張長條書案沿街擺著,案上無筆無墨,橫著一把通體銀白的長劍。
段懷容坐於案後太師椅上,撐著額頭微微倚靠,合眸聽著四下聲音。
威武的護衛兩側站開,儼然一副公堂之態。
只不過這個公堂,設在了眾目睽睽之下。
南城門是百姓通行還多的城門,現下已經裡裡外外圍了許多張望的人。
一道馬蹄聲由遠及近自城外而來,青袍縣令剛進城門便茫然地勒住了馬,小心四下打量這副場面。
段懷容緩緩睜了眼,僅抬起眸子看向僵在馬上的人。
身後的侍衛粗曠喊道:“巡察使大人在此,還不下馬述職!”
青袍縣令聞聲,不知所以地下馬,從懷裡拿出述職摺子來,一步一步戰戰兢兢地往近前走著。
“赤縣縣令劉資見過巡察使大人。”這縣令目色惶恐,顫抖著將摺子呈到案上,之後被那些護衛喝退幾步,跪在了一丈外的街上。
段懷容不疾不徐拿了摺子來看,不過一頁紙寥寥數行,一看便是敷衍了事寫的。
“在職幾年了。”他問著,言辭分外威嚴。
劉資吞了口水,答道:“回大人,十...十年。”
“十年了,不會寫述職摺子。”段懷容半抬眼,嗓音如驚雷餘音般令人膽顫。
他信手將廢紙一般的摺子擲進春日還冷的風裡,摔落在跪著的人腳下。
摺子落地的聲音不大,但是卻驚得那縣令渾身一顫,嘴唇霎時便白了。
但他尚心存僥幸,還有與其他縣令串通的底氣,這會兒勉強鎮定:“巡察使大人恕罪,實在是通知得過於臨時,下官沒來得及寫得詳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