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二月,已經是嚴冬了。南蠻未曾踏過荊楚,但慶州卻步步告急。
遊族事先已經掌握了太多軍事訊息,慶州在經過之前一戰後又元氣大傷,根本頂不住三番五次地進攻。
豫州臨近慶州,段懷容總是能比朝廷先一步得知訊息。
他盯著剛剛收到的信件,皺眉不展:“前線守不住的。”
短短四字,斷定了結局。
秦獨神色嚴肅:“調豫州兵馬去接應,放棄一半慶州,收縮防線以豫州和西州為依託,還能有一線生機。”
這是最好的選擇。
忽得,有士兵疾呼跑近大帳:“侯爺!慶州急報!”
各州之間一般不會互送戰報,秦獨的心提了起來,擔心是秦契彰出了事情。
他接過信件即刻瀏覽,神色頓時凝重。
[慶州告急,魯潛覆率軍出擊致後方失守,我率慶州軍餘部被困嵩城,甚危,請哥哥來援。]
秦獨知道,若不是萬不得已秦契彰絕不會讓他援救。一句甚危,恐怕已經是在生死關頭了。
“魯潛覆這個本性難改的混賬東西!”他怒罵,卻又不住地因擔心秦契彰而呼吸顫抖。
“要救。”段懷容鎮定的言語,無疑給秦獨吃了一顆定心丸。
秦獨望著帳內眾人吩咐道:“本侯自豫州調兵轉去慶州援助,即刻起諸事由段先生主理…”
“我隨侯爺去慶州。”段懷容開口打斷:“此處有荊楚為屏障與北安軍鎮守,不會出太大問題。但慶州若守不住,中原危已。”
他不大放心秦獨。
慶州雖有嶺州義軍在,但來往送訊息太過延遲。
他親臨才能第一時間獲知戰況局勢,能透過聯絡點調動義軍,及時進行協助。
嶺州義軍的大規模調動,他還不敢假手他人。
秦獨權衡利弊後應下,對榮禮道:“你留在這裡,本侯不在時由你代掌軍權。”
“是。”榮禮答道。
是夜,秦獨已經一刻也不能多等,要即刻啟程先去西州。
黑夜紛揚著雪花,一黑一白兩匹駿馬颯颯,馳騁於雪夜之中。
初識時,他們也曾這樣冒雪縱馬,但此刻淩蒼的馬蹄遠比那時堅定肆意。
山河破碎,他們的馬蹄如針如線,踏過之處縫補裂隙。
十二月初,秦獨調得五千豫州軍一路向西,越過慶州界直奔嵩城。
慶州沒有下雪,一草一木都幹枯得可怕,風裡甚至有隱隱約約的血腥味。
抵達嵩城的前一夜,大軍在平緩處安營紮寨,秦獨早派出斥候打探前線情況,眼下敵軍情況明瞭。
段懷容獨自在桌前書信,是寫給慶州地義軍首領的。準備明天亮便令彭傲雲送去聯絡點。
彭傲雲這孩子雖然不知信的內容,但都一直兢兢業業地送來送往,並且沒有對秦獨多言語。
如果可以,段懷容倒是想讓他先直接接觸嶺州義軍,做些事情。
“寫什麼呢?”秦獨進帳詢問。
段懷容答得直接:“不許你知道的事情。”
說罷,他隨手將信摺好放進信封交於彭傲雲:“收好,明天一早送去我剛才同你說的地址。”
彭傲雲答是後便出了帳。
秦獨大致能猜到,定然是將小皇帝拉下龍位的一些事情,所以他不再問。
“與契彰聯絡上了麼?”段懷容問。
秦獨搖頭,分外憂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