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從不親自動手的時候,但這次例外。
秦獨頓時呼吸一滯,不可思議顫動了目色。
眾目睽睽之下,段懷容似天威凜凜,淺眸中冰冷得駭人。
“襄國公現在死,也不晚。”他一字一句,聲音輕輕的,如閻王低念生死簿。
魯潛覆被嚇得渾身寒毛聳立。
他惱羞成怒,拔了隨身的匕首便向段懷容揮。
揚起的手還沒落下,秦獨跨步一腳將其踹倒。他沒待人滾完一整圈,便一把抓來,把人狠戾壓在膝下。
“秦獨!我已經將你私調戍軍的事情奏於陛下,你等著降罪…”
話未說完,秦獨一把掐住魯潛覆的脖子,手腕上青筋暴起。
他滿是怒火,因為那兩萬三千的將士,因為段懷容的遭遇,更因為自己的父親。
魯潛覆掙紮得面色通紅,不住地大口喘氣。
“報!盡管報!看是你先死還是本侯先死!”秦獨怒喝,加大了手上的力道。
郎朔見狀趕緊將秦獨拉開,生怕他真在此刻格殺魯潛覆,惹得一身官司。
段懷容俯視睨著地上狼狽的人,神色絲毫沒有波動。
就像將來的魯家一樣,靜如死水。
……
是夜,大帳裡通明。
秦獨坐在案前,什麼也看不進去。
[還不是因為他爹死得早。]
他腦海裡總是回響著這句話,一次又一次激起酸澀。
段懷容到秦獨身邊,什麼都沒說,只是抬手撫在秦獨鬢邊耳側,輕輕摩挲。
秦獨順勢靠過去,能將額頭抵在段懷容輕緩起伏的腹上。
“手還疼麼?”他問道。
打那畜牲一巴掌的力道不小,他關心段懷容的手。
“沒事。”段懷容答道。
他低頭,正見秦獨以水潤的眸子仰望他。
秦獨知道,段懷容不是莽撞沖突的人,只要是能避免的正面沖突,都不會參與。
今天不僅動了手,而且還明晃晃地威脅。
段懷容因為他,打破了一直秉承的原則。
他拉過段懷容的手,吻在掌心,細細感受著唇上的每一點溫度。
“你受傷了?”段懷容發現秦獨肩上的衣物有一道口子,周圍的顏色略微發深。
這次來冀北來得急,沒有穿著戰甲,稍有不慎都會受傷。
戰時激烈,秦獨沒覺出疼痛。此刻被說了一嘴,反而有隱隱的刺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