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對!我介意!”
秦獨猝不及防抬起頭,厲聲斬釘截鐵。
段懷容錯愕了一瞬,有些愣神。
倏地,一顆淚自秦獨泛紅的眸子中滑落,他無比決絕心痛地望著段懷容,就這麼望了許久。
段懷容該在最光明之處俯瞰眾生,該白日淩空、耀於蒼穹。
他介意所有靠近段懷容,試圖吞沒段懷容的陰暗。
“我介意他們是否得逞,介意他們出手的輕重,介意他們究竟對你說了多少不堪入耳的惡語!”
秦獨說得激動,不可自控地起身撐在榻上,將段懷容環在兩臂之間。
兩個人面面相對,不過一尺距離。
段懷容被那翻騰的眸子灼著面龐,看清其中如何蓄滿淚水,然後連同睫毛一起顫抖。
秦獨呼吸急促,慢慢地,他壓下過於激烈情緒,深深的眸子裡是悲切更是愛意。
他聲音變得無比小心,顫抖著:“我介意,介意今天這件事,會不會成為之後夜夜擾你安睡的噩夢。”
說罷,一行淚便又落下。
淚滴落在段懷容的手上,將傷口浸得刺痛。
也把他的心,浸得柔軟湧動。
秦獨,為他哭了。
踏過無數血都不肯屈服半點的北安侯,眼下身上沒有任何傷口,卻流著淚。
這比任何言語的相信,都更刻骨銘心。
段懷容被肆意的心疼和愛切包裹著,他眼中多了笑意,慢慢抬手撫上秦獨的臉頰,將淚痕連同未幹的雨水一起擦去。
介意太多,是因為愛得太多。
眼淚是鹹的,沾到傷口上很痛,但他卻細細感觸著。
很幸福。
秦獨用氣息追隨著那隻手,他明明在給予關切,眼神中卻全是索取。
濕漉漉的眼睫,帶著微微笑意的淺唇…段懷容整個人都散發著無法抗拒的潮濕。
他好像無法忍耐了。
段懷容湊近,更清晰地看秦獨眼中的渴望,輕聲問道:“為什麼介意?”
他知道原因,但他想聽。
秦獨呼吸聲很重,堅定的目光變得忐忑。他有明確的答案,卻正因答案太明確而無法開口。
之前無數次遐想堆積,慢慢累成搖搖欲墜的高塔,只差最後一陣風…
此刻,他目之所及只有段懷容,身上每一處都在蓄力。
“我想聽。”段懷容再問,不是催促而是徐徐引導。
這個答案,此時此刻聽正好。
可是,他沒聽到。
話音剛落,秦獨便視死如歸般地吻來,不輕不重地覆住他的雙唇。
濕潤、溫熱,氣息顫抖。
高塔倒塌,守衛者奮力一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