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長史好大的威風。”
門口出來低沉滿是怒意的聲音,秦獨負手攥著馬鞭進門,淩厲掃量那三人。
誰都沒想到北安侯就在門外,方才厲害的段懷煜和趙蘭慧都收了聲,目露惶恐。
段越則白了面色,戰戰兢兢:“不知…不知侯爺…”
段懷容沒看秦獨,他知道秦獨聽了許多的東西,包括哪些汙言穢語。
這會兒,他不知秦獨如何想。
秦獨鋒利的目光,能將那三人看個對穿,而後質問地看向段越,冷聲開口。
“懷容是本侯的入幕賓,中軍帳中軍師。北安軍三品將軍見了他,都要尊稱一聲段先生。
說著,他目中怒意騰起:“長史可想過,今日這一巴掌是打了誰的臉面。”
字字擲地有聲。
這樣問,明晃晃地在說是打了北安侯和北安軍的臉。莫說是段越,就是放眼朝廷也沒人擔待得起。
段越聞聲撲通一聲跪倒在地,六神無主:“下官無心冒犯,不過是規訓犬子…”
一旁的段懷煜看不慣段懷容得勢,這會兒非要把人拉下水,便掙脫了趙蘭慧的束縛,往前幾步。
他說得大義凜然、理直氣壯:“侯爺莫要被他蠱惑了!”
“段懷容曾與府中小廝茍且數日,被發現時兩人衣冠不整…”
突然,一聲厲響劃破空氣,令話音戛然而止,隨後一聲慘叫。
秦獨狠厲揚手,馬鞭在段懷煜臉上抽出一道血淋淋的痕跡。
段越和趙蘭慧大驚,慌忙上前卻只敢阻攔保護。段懷煜捂著臉哀嚎,頃刻瑟縮著不敢再開口。
秦獨的怒意,從來都是這麼明顯,震懾道:“替長史管教不悌之子。”
不悌,為不敬兄長。
段越與趙蘭慧有怨卻不敢言。
段懷容如死水的心微微波動,因為秦獨毫無猶豫地選擇了和他站在一邊。
堅定且不問緣由。
他往抱在一起的三人看去,平靜道:“明日清晨便遷墳,父親且安身在家,不要前去。”
今日一番,他確信段越不會再去阻攔。
說罷,他自顧轉身出了房門,迎著日光目色黯淡。
秦獨也不多留,隨人一起出了房間。
方才屋裡的話他都聽到了,此刻並不敢跟得太緊,怕又惹段懷容難受。
“不用跟著我了。”出了府門,段懷容話聲很低。
他習慣性地望向秦獨的眼睛,卻又慢慢躲避:“那些事你若還想知道,我會解釋。”
這種事情,許多時候解釋不清,他也不強求。
秦獨清楚,段懷容是在說那小廝的事情。可他並未來得及開口,便又被面前人打斷。
“我今夜不回官邸了,也不必派人尋我。”段懷容從未如此冷漠地同秦獨這樣說過話。
但此刻,他實在提不起什麼情緒。
他要去西山白果嶺,把那裡的小茅草屋收拾出來,讓他娘到那裡的時候能夠安心入住。
秦獨沒開口,就這麼望著人上馬,而後不回頭地策馬向遠方。
他怎麼可能不想聽,可卻不是為了什麼解釋。因為從邁進正廳的那一刻,他就已經選擇站在段懷容這一邊了。
此刻,他不過是想離那顆心近一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