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出反常必有妖。
可他也懶得追究,便應下:“好,待會兒就替侯爺看看。”
兩人一同入府,北安侯府一如既往的肅靜。
段懷容於房間內取了小藥箱,便向外院書房而去。今日秦獨沒在內院的小書房,不知是在處理什麼公務。
他穿過迴廊,抵達外院書房側窗時,聽得屋內有交談聲。
“你這次也太招搖了,斬了平逸王副將又把冀北軍交給解安疆,還坐了禦轎進宮。你知不知道朝中怎麼說你?說你專權自大、結黨營私。”
“再這麼下去,那些諫官恐要參你有反心了。”
說話的聲音是個年輕男子,聽著文氣十足,大抵是個意氣書生。
能以這樣口吻說話的,在朝中大抵是個有些位置的文官。段懷容不介意借機與更多的人見面,尋找能為自己所用的機會。
一邊聽著,他一邊繞過轉角,往正門而去。
“愛怎麼參就怎麼參。”秦獨無所謂:“能把本侯參倒是他們本事。”
“真拿你沒辦法!”年輕男子的聲音無奈,而後又嚴肅起來:“聽說你這次還帶了個男寵回來。”
聽得這話,段懷容忽得止住了腳步,心髒猛地收縮一陣。
“從嶺州帶回來的?”年輕男人質問:“還一路帶去了冀州大營裡,在那些將士面前招搖?”
“有些事在淄州做做也就罷了,這裡是京城,天子腳下皇權威嚴,實在是不合體統。”
男寵實在是刺耳,秦獨不願說那兩個字,明顯不甚和悅:“他與本侯沒有半點茍且之事。”
說完,四下沉默氣氛低沉,他一字一句道:“段懷容,本侯軍師。運籌帷幄帳中,決勝千裡之外的軍師。”
這番話,於窗外的段懷容來說竟震耳欲聾。
他從沒想過,秦獨會如此認真且在意地為他“正名”。不是嬉笑言辭,更沒有面對面時的逢場作戲。
秦獨是真心希望,所有人都知曉他的不凡。
自己都不甚在意的名聲,卻被秦獨這般捧起,段懷容吞了口喉間的灼熱,一顆心裡開始翻滾。
他竟在秦獨這裡,感受到了久違的真心與純粹。
“段先生。”榮禮自走廊而來,見面揖禮喚了一聲。
段懷容頃刻回神,發覺屋內的交談聲已經停止。
“我來替侯爺診傷,若是侯爺有客人不便,那就算了。”他以退為進,轉身便要走。
這時,屋內傳來秦獨的聲音:“段先生進來吧。”
段懷容知曉,秦獨知道他來,定然不會讓他白跑這一趟。他往前幾步到了正門,邁進屋時抬眼,去看剛才說話的年輕男子。
坐於客位的男子看著二十歲上下,一身月白書生長袍很是雅緻,玉冠束發、深眉明眸,可謂是清新俊逸。
但看板正的身形,就知這書生頗有剛正之風。
“段先生來得正好。”秦獨向身邊的男子抬手:“認識一下,中書侍郎柳致祺。”
話音落,柳致祺已經起身。雖然沒什麼客套的和藹,但還是禮節周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