震怒無聲。
此時若被七千叛軍闖入冀北腹地,那北燕恐怕會順勢南下,將秦獨夾在中間。
漆黑的眼前快速勾勒出所有軍力部署,而後段懷容冷聲道:“令楊鎮將軍帶領蟄伏的八百北安軍先頂上,先以弓箭投石等遠端鉗制突圍的叛軍。”
八百人以卵擊石,自然要用巧力。
說罷他起身,行動時一身鬥篷乘風不亂:“去豫州軍大營。”
雖是五千人馬防守七千人,可怎地連半日都不堅守,直接退回了大營!
雪中,段懷容一身狐裘催快馬,身側是文仲奇與十幾北安軍護衛,不做停駐地馳進豫州軍大營。
豫州軍大營已經混亂,連門外的守衛都六神無主。
士兵擎著茅槍四下奔走,看不出慌亂中在忙著什麼,甚至在營帳門口撞做一團。
段懷容蹙眉,翻身下馬眸子陰沉:“找他們的先鋒主將!”
文仲奇領命,率人氣勢洶洶分別進了幾個大帳檢視。
四周腳步雜亂,段懷容靜氣凝神地立在一片紛亂中,引得士兵側目打量,卻無人詢問。
不多時,文仲奇鉗著一個扭動掙紮的將軍從營帳裡出來,大力推至近前。
段懷容自來不喜歡打量人,這會兒只盯著那白淨臉凝視,目色寒冷:“為何要退?”
“你是誰?”那將領掙脫開,明明膽怯卻裝作桀驁。
“北安侯帳前軍師,段懷容。”段懷容亮明自己身份,毫不介意在此刻冠冕堂皇一些。
將領不屑一笑,惡狠狠地剜了一眼,理直氣壯道:“為什麼退?堅守不住了!”
他說完,便要闊步離去,卻被北安軍護衛攔住推了回來。
段懷容不為所動,神色靜如死水:“一戰便退,毫無折損,何來堅守?”
將領怒目瞪著段懷容:“我對面兩千叛軍乃精銳!戰馬兵器都是上乘,我等本就不是對手。既然如此,何必白白送命呢!”
豫州身處京周腹地,已經多年安定沒有大戰,連駐兵都養尊處優起來。
段懷容微轉淺色的眸子,淡淡掃過去:“身為先鋒,貪生怕死。前線將士未退,你已退至大營,是為臨陣脫逃;言敵盛我衰,是為惑亂軍心。”
“你放屁!”那將領惱羞成怒:“你一個白麵書生紙上談兵,根本看不見前線廝殺!守不住就是守不住,有本事你讓北安侯來守!”
說罷,他硬推開北安軍護衛,向奔走計程車兵喊到:“收拾兵刃向東進軍,與平逸王彙合…”
話音未落,錚的一聲冷鐵聲如雷貫耳。
段懷容反手抽出一護衛的佩劍,劍鋒直指那將領喉間。
頃刻,一切都安靜了。
將領停止了呼喊,眾士兵停止了奔走紛紛注視,四周只剩下了雪落的漱漱聲。
“你若敢退,斬首以儆效尤。”
段懷容聲音冷得連寒風都遜色三份,他桃花眼眸微抬,誰也揣測不出平靜的面色下是怎麼樣的盛怒。
將領抖了抖,喉結明顯因懼怕而滾動一瞬。可他還是強撐著挑釁:“你敢!憑什麼?我是平逸王嫡系副將,你…”
段懷容面色未改,手腕一振。三尺外的劍鋒頃刻劃過那將領的項間,留下一道血痕。
只是劃破了面板,鮮血緩緩滲出流下。
剎那間,在場所有人屏氣凝神,就連文仲奇和北安軍護衛都繃緊了神思。
那將領驚恐低頭,顫抖著摸了摸自己脖頸,確認身體和腦袋還沒有分家。
“翻天了!敢動老子!給我綁起來!”他此刻已經處於自保,驚恐又急切。
可北安軍的護衛一拔劍,又沒有士兵敢圍上來。
段懷容甚至帶著點點不屑的笑容:“你可想好了,你要綁的是北安侯的軍師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