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驚杭繼續說,“那人天生就能感應玉石,可以透過原石摸出玉料的成色,還會算命,讓老爺子把所有錢拿出來買了一座山,說開採出來的玉石至少能賺回一百倍。”
遊夏猜到了:“真賺到了啊?”
“嗯,那時候山還能被私人買賣。”陳驚杭說,“再後來,老爺子無論做什麼生意,都會先問這位生意夥伴,錢滾錢,越來越多。”
遊夏自然要問:“還有這麼好的人,居然教別人怎麼發財,他應該有陳家的産業股份吧?”
“有,他就要了1,然後遊山玩水,吃喝玩樂。沒人知道原因,老爺子也不知道。”
“?”遊夏難以置信,“這個人對老爺子愛得深沉啊。”
不過怎麼感覺這個人不愛錢,愛玩的性格怎麼和舅舅有點像?
陳驚杭也察覺到了,於是拜訪了舅舅,說了這件事。
舅舅聽完,點了點頭,“原來是這麼回事啊。”
陳驚杭問他知道這人是誰麼。
舅舅飛快搖頭:“不知道。”
知道也不能說。
似乎看出了他的心理想法,陳驚杭仍然用那種期待回答的眼神看著他。
“唉,好吧好吧,他是我同事,不對,前同事。”舅舅住嘴了,“真不能說了,這事呢,就跟夏夏突然複活差不多,沒必要需要明確的答案吧,結果最重要不是麼?”
詭辯了。夏夏人回來了就好。但這件事是個問題,一個需要解題經過的問題。
不過陳驚杭是個知趣的人,沒再多問。畢竟舅舅緊張得像是再多說兩句就要從這個世界消失一樣。
陳驚杭沒有告訴遊夏他去找舅舅的事。不然世上又要多一個好奇得隔靴搔癢難受的人。
遊夏沉浸在自己的想法裡,他小心翼翼問道,“也是這個人和老頭說你那啥麼?”
陳驚杭輕笑,這小心翼翼的模樣彷彿他是易碎品。不過他現在有了溫暖的依靠,能坦然地說出心裡的刺,而不是像遊夏第一次在廚房問他時沉默良久。
“不知道是他碰巧,還是我真的命格硬。出生那天,苗女士沒了老公,老爺子腦出血危在旦夕,陳響他爸聽了那個人的話,就把我扔了。”
遊夏靠了一聲。
陳驚杭:“陳響他爸夠狠。後來生意不太好,他把據說八字散財的女兒都扔了,生意回暖了。”
“那現在是怎麼回事?”遊夏擰眉,大膽猜測,“物質條件充分滿足了,年紀上來了,想享受天倫之樂?”
“可能吧。現在他們的錢多得十幾代花不完。”陳驚杭冷笑。
當年老太婆被醫生宣判生命倒計時,剛好看到他的一篇報道——《十七歲帥小夥堅持加入嬋江打撈救援行動,背後的原因——消防隊員稱:很有正義感!》
不過當時打撈了三天都沒人影,這件事不了了之。倒是他,被苗女士找上門。
遊夏恍然大悟,難怪陳驚杭不想要陳家的錢和産業。屬於他的那份基本都拿去做慈善了。
這個話題本色是沉重的,到了晚餐時,遊夏從酒櫃裡取出了一瓶紅酒。宣懷上次送給他們的訂婚禮物。
外面飄著大雪,屋子裡壁爐暖烘烘的,遊夏倒滿兩支酒杯:“今晚一醉方休吧!”
反正明天他們沒有出行計劃,就算陳響來了,他們宿醉睡得一灘爛泥,也沒人給他開門,真是個好主意。
然而,遊夏喝完一杯,酒意上頭就醉了。
蹲在餐桌邊上,兩隻手舉起來蓋在頭頂,漂亮的眼睛眨巴眨巴,懵懵懂懂的,陳驚杭蹲下去輕聲問他,“你是誰呀?”
遊夏噓一聲,指了指因為下冰雹噼裡啪啦的窗戶,“下大雨了,我是蘑菇,快過來,我給你遮雨。”
陳驚杭聽話照做:“這麼好啊,那你一定不是毒蘑菇。”
“毒蘑菇?”醉酒的眼眸迷茫,“我不是誒。”
陳驚杭湊得更近,鼻息交纏,雙手捂著蘑菇的耳朵,壞心眼哄騙道,“雨停了,但是我現在餓了,想吃蘑菇了。好蘑菇幫幫我好不好?”
蘑菇耳朵被封,聽不見雨聲了。他卻搖搖頭,“不行。我有飼養員的,他很兇,不讓別人吃我。”
“很兇”的陳驚杭忍不住笑了,在蘑菇發絲落下輕吻。
“飼養員現在很開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