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驚杭眨眼間,清醒了,長長地嘆了口氣。
他的病就像水庫閘門,不能沖動、失控。
口袋裡擺著他準備送給小朋友的運動腕錶,慶祝他面試成功。腕錶是自動上鏈鏤空機芯,非常輕薄,適合經常運動的人,款式清新,應該貼合小朋友的審美。
陳驚杭盯著腕錶,心境平複下來。
校門口走出來一道白色羽絨服的身影,越走越快,甩掉了跟在身後的男生。陳驚杭坐直,看著追在遊夏身後的男生,眉間輕蹙——那是誰,他在幹嘛?他是物理上在追遊夏,還是……
副駕門被拉開又嘭地關上,遊夏淡漠,臉上沒有表情,“能不能陪我去喝酒?”
看得出來,心情差到爆。
陳驚杭沒問原因,在便利店買了兩罐可樂,把人帶到了嬋江大橋。
遊夏撬開可樂拉環,仰起頭咕嚕嚕當酒灌,一口氣喝完了,“你給我可樂幹嘛,我要喝酒。”然後打了個氣嗝。
陳驚杭給他拉開新的可樂。遊夏這回沒能一口氣喝完,開始說他為什麼心情不好。
他本以為面試穩了,結果等他自我介紹完,老教授一上來問了他一連串他壓根答不上來的問題,把旁邊兩位老師震得目瞪口呆。
遊夏不懂那些問題,不是沒複習到,而是完全超綱了。這些問題,找個博士生來,也未必回答得上來。
“……我老半天,站那不知道說什麼,然後硬著頭皮說了一些我自己也沒把握的胡話,我感覺肯定過不了了。”
良久,江邊的風聲弱了。陳驚杭側眸——遊夏垂著眸,眼角紅了。
“我們回去投訴,這明顯是不公平的面試。”陳驚杭慍怒,攥起遊夏的手腕。遊夏站在原地沒動,“……我已經把老教授罵了一頓,這下是真沒希望了。”
不是罵,是據理力爭,只不過聲音有點大了,把老人家嚇到了。
“算了,給我買兩瓶啤酒,我一醉方休,大不了幾個月後考到他面前去,不就差那幾個月嗎!”
遊夏清楚自己的酒量。兩瓶下肚,他就醉了。
他就站在橋上,搖搖晃晃走到一處,指著橋下流淌的江水,對陳驚杭說,“我當初,就是從這兒跳下去救人的,我真牛逼。”
陳驚杭怕他一頭栽下去,把人扶穩了,連連附和他,真厲害,真棒。
遊夏靠在他肩上,聲音悶悶的,“……現在讓我再來一次,我沒那勇氣了,我變壞了。”
陳驚杭怔愣。
小狗趴在庭院裡,聽到上山的車響,耳朵豎起來,邁著小短腿朝車燈方向跑,一把咬住了遊夏的褲腳,被陳驚杭用腳踢開了。
陳驚杭扶著遊夏走進家門,到了玄關處,遊夏突然不走了,就站在原地,睜著燻醉的、漂亮的眼睛,安靜看他,眼睫似小勾子,輕輕垂下又撩起,陳驚杭驀地把人堵在了門上,低頭擒住了那兩片濕潤的唇。
脊背砸向松軟的床,遊夏唇齒被撬開,濕熱在蔓延。
陳驚杭朝下瞥,支撐在他身上問他,難受麼?遊夏點點頭。
他幫過陳驚杭一次,現在輪到陳驚杭幫他了。
視線裡的陳驚杭向下,遊夏眼睛睜大,盯著天花板,腦子裡炸開了花。
……
陳驚杭漱口後再回來,床上的少年手臂覆著眼睛,生理鹽水從掌心流淌。
“怎麼哭得這麼厲害?”他記得他很小心,不至於弄疼了。
遊夏眼皮都是紅的,“……太刺激了。”